圣女遇刺事件,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让整个光明顶彻底炸开了锅。
在杨逍和霍山的联合主导下,一场大规模的内部清查迅速展开。
所有弟子、执事、乃至一些中低层头目,都受到了严格的盘问和背景调查。
尤其是近期与外界接触较多,或者行为有异常者,更是重点审查对象。
一时间,光明顶上人人自危,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然而,几天过去,除了揪出几个无关紧要、手脚不干净的小角色外,并未找到真正与拜火教或幽冥殿勾结的确凿内奸。
那几名被林凡生擒的杀手,也在严刑拷打之下,只承认是受了一个神秘中间人的重金雇佣,对于雇主身份和更深层次的阴谋一概不知,最终伤重不治身亡。
线索似乎就此中断。
但所有人都清楚,内奸一定还存在,而且可能身居高位,隐藏得更深。
这日,林凡受邀前往杨逍的书房议事。
到场的有杨逍、谢逊、殷天正、韦一笑,以及总坛特使霍山。
“林长老,关于内奸之事,不知你可有高见?”杨逍开门见山地问道,眉头紧锁。
连日来的清查毫无进展,让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谢逊也“看”向林凡的方向:“林兄弟,你心思缜密,洞察入微,连胡青羊那等隐藏极深的老狐狸都能揪出,此次定然也能看出些端倪吧?”
殷天正和韦一笑也投来期待的目光。
经过前番之事,他们对林凡的能力已是相当信服。
霍山则坐在一旁,面无表情,把玩着手中的权杖,看不出喜怒。
林凡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高见不敢当,只是有些猜测。此次刺杀,目标明确是圣女,时机选在教主推选细则刚定,各方势力目光聚焦之时。其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除掉圣女那么简单。”
“哦?林长老认为还有何目的?”殷天正问道。
“一石二鸟,甚至一石三鸟。”林凡分析道。
“其一,自然是除掉圣女这个潜在的竞争者,或者打击支持圣女的力量。其二,制造恐慌和猜疑,破坏明教内部的团结,为后续阴谋创造机会。其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在霍山脸上微微停留:
“或许,是想嫁祸于人,转移视线,将水搅浑,让真正的幕后黑手能够浑水摸鱼。”
“嫁祸?”韦一笑阴柔一笑。
“林长老认为,他们想嫁祸给谁?”
林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诸位认为,圣女若遇害,谁受益最大?或者,谁最容易被怀疑?”
众人闻言,皆是心中一动,下意识地开始盘算。
圣女小昭若死,波斯总坛血统的继承人便只剩下…总坛特使霍山似乎有理由借此加强控制;
杨逍等竞争者似乎少了一个对手;甚至…一些对黛绮丝母女不满的旧势力也可能动手…
每个人都有动机,但似乎又都缺乏决定性的证据。
杨逍沉声道:“如此说来,这内奸极其狡猾,是想让我们内部互相猜忌,自乱阵脚!”
“正是。”林凡点头。
“所以,我们越是急于清查,越是风声鹤唳,便越是中了对方的圈套。”
“那依林长老之见,该当如何?”谢逊问道。
“外松内紧,引蛇出洞。”林凡吐出八个字。
“如何引?”殷天正追问。
林凡微微一笑,道:“对方此次行动失败,必然不会甘心。他们最大的目标,依旧是破坏教主推选,或者掌控明教。那么,我们便给他们创造一个‘更好’的机会。”
他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缓缓道来。
众人听着,眼神逐渐亮起,纷纷点头。
“此计大妙!”
“就依林长老之言!”
……
两日后,一个消息悄然在光明顶上传开:因圣女遇刺,受惊过度,加之年幼识浅,恐难当教主大任,经监督团商议,并征得圣女本人同意,圣女小昭决定退出此次教主推选,并将于三日后,由客卿长老林凡护送,前往江南某处别院静养,暂离光明顶这是非之地。
此消息一出,众人反应各异。
有人惋惜,有人松了口气,也有人觉得蹊跷。
但无论如何,小昭的退出,使得教主之争的格局变得更加明朗,主要集中在杨逍、谢逊、殷天正、韦一笑四人身上。
消息传开的当夜,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光明顶的机要文库。
文库守卫似乎比平日松懈了一些。
那黑影对文库内的布局极为熟悉,径直来到存放各地分坛情报和物资调配记录的架子前,开始快速翻阅、抄录。
就在他专心致志之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阿萨辛长老,这么晚了,还在为总坛兢兢业业地搜集情报吗?”
黑影身体猛地一僵,缓缓转过身,露出黑袍下那张笼罩在阴影中的脸,正是总坛特使霍山的副手,阿萨辛!
而说话之人,赫然是本该在房中休息的林凡!
与此同时,文库四周灯火通明,杨逍、谢逊、殷天正、韦一笑,甚至总坛特使霍山,都从暗处走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
阿萨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用沙哑的声音道:
“原来是林长老和各位法王。老夫奉特使之命,查阅一些中土分坛的资料,以便更好地了解情况,履行监督之责。”
“哦?奉我的命?”霍山脸色铁青,走上前,厉声道。
“我何时命你深夜潜入机要文库,私自抄录我明教机密?阿萨辛,你究竟是谁?”
阿萨辛看着霍山,忽然发出一阵低沉而诡异的笑声:“嘿嘿嘿…霍山,你不过是个被蒙在鼓里的蠢货罢了!智慧宝树王和大祭司早就对中土明教的失控不满!唯有与‘圣火’同在,融入新的秩序,明教才能获得真正的永生!而我,便是引领者!”
他话音未落,身上猛然爆发出浓郁的黑红色火焰!
那火焰充满了邪恶与堕落的气息,与明教圣火的煌煌正气截然不同!
正是拜火教余孽修炼的邪功——暗焰!
“果然是拜火教的妖人!”
杨逍怒喝一声,率先出手,一记弹指神通射向阿萨辛!
谢逊、殷天正、韦一笑也同时发动攻击!
阿萨辛实力极强,竟也是宗师巅峰的修为,暗焰功法诡异霸道,以一敌四,短时间内竟不落下风!
霍山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副手竟然是拜火教的卧底!
他怒吼一声,也加入了战团,手中权杖挥舞,散发出纯净的圣火之力,与阿萨辛的暗焰相互克制。
五位宗师级高手围攻阿萨辛一人,场面极其激烈,文库内的书架、卷宗被狂暴的气劲震得粉碎!
林凡却并未急于出手,他站在战圈外,目光锐利地观察着阿萨辛的武功路数和能量运转。
他发现,阿萨辛的暗焰之中,竟然也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幽冥死气!
虽然被暗焰掩盖,但逃不过他对幽冥之气的敏感感知!
拜火教果然与幽冥殿勾结极深!
甚至可能,阿萨辛本身就是双面间谍!
眼看阿萨辛在五人围攻下渐渐不支,身上多处负伤,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融入周身暗焰之中!
“暗焰焚天!”
轰!
黑色的火焰猛地膨胀,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焰骷髅头,发出无声的咆哮,带着焚尽一切的毁灭气息,向着四周疯狂扩散!
杨逍等人脸色一变,纷纷运功抵挡!
就在这关键时刻,林凡动了!
他并指如剑,体内纯阳剑元与圣火晶之力同时催动,一道凝练到极致、呈现出白金色的细小剑罡,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那火焰骷髅头的核心——阿萨辛的眉心!
噗!
剑罡贯脑而过!
阿萨辛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疯狂的光芒瞬间凝固、黯淡。他周身的暗焰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消散、湮灭。
噗通一声,阿萨辛的尸体栽倒在地,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至死都不明白,林凡那一剑为何能如此轻易地穿透他燃烧生命催发的终极暗焰。
林凡缓缓收指,脸色平静。
纯阳之力本就克制一切阴邪,加上圣火晶这明教圣物的本源力量,对付这堕落的暗焰,正是天生的克星。
霍山看着阿萨辛的尸体,脸色一阵变幻,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对着林凡和杨逍等人深深一揖:
“霍山识人不明,险些酿成大祸!多谢诸位揭穿此獠真面目!总坛…唉,总坛内部,恐怕也需一番整顿了。”
经此一事,霍山的气焰被打掉了大半,对中土明教的态度也明显缓和了许多。
内奸阿萨辛伏诛,笼罩在光明顶上的又一重阴云被驱散。
虽然不知道是否还有更隐蔽的敌人,但至少清除了一个巨大的威胁。
林凡的“引蛇出洞”之计,大获成功。
而经过这番波折,林凡在明教中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即便是心高气傲的杨逍、谢逊等人,对他也已是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