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被墨浸透的绒布,从天际线开始,一寸寸压向训练基地。晚上七点整,最后一缕霞光彻底沉入西山,战术训练场的照明设备骤然熄灭,只留下几盏伪装成星点的微光信号灯,在远处的林地边缘闪烁。晏骁趴在一片茂密的酸枣树丛里,吉利服上的麻布片与周围的棘刺缠绕在一起,带刺的枝条刮过耳际,留下细微的痒意。
系统面板在视野边缘亮起一层淡绿色的光膜,与夜视仪的成像色调完美融合,避免了光线干扰:【夜间综合训练任务:暗夜潜伏与听觉追踪。目标:在两小时内,通过纯听觉判断三组巡逻队的行进路线,完成三次交叉潜伏,且不被任何探测设备发现。奖励:“听觉强化”熟练度+20%,解锁“声纹记忆”技能(可短暂记忆30米内出现过的5种不同声纹特征)】。
他调整了一下夜视仪的焦距,镜筒压在眼眶上的压力刚好——这是系统【装备调校】给出的最优参数:【松紧度75%,既不会因过紧导致眼部疲劳,也能避免漏光影响视野】。透过夜视仪,周围的景物呈现出模糊的绿色轮廓,酸枣树的叶片边缘像被锯齿啃过,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轻响。
“各组注意,巡逻队已出发,携带热成像仪和声波探测器,”耳机里传来教官老林的声音,带着电流特有的滋滋声,“记住,你们不是在躲猫猫,是在模拟敌后渗透——被发现一次,今晚的加餐就别想了。”
晏骁的呼吸频率稳定在每分钟12次,这是系统【静默呼吸法】训练的成果:【每次吸气3.5秒,屏息1秒,呼气4秒,可将呼吸声压降至30分贝以下,低于声波探测器的灵敏阈值】。他甚至能感觉到气流从鼻腔进入,贴着喉咙缓缓下沉,最后从嘴角以极慢的速度吐出,连胸口的起伏都控制在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幅度。
第一组巡逻队的脚步声从西北方向传来,距离大约80米。不是整齐的正步,而是带着随意的散漫节奏,皮靴踩在碎石上的脆响间隔不均,偶尔还夹杂着说笑的声音。系统【声纹分析】立刻启动,在视野里生成一串跳动的波形:【目标数量3人,步频分别为0.8秒\/步、0.75秒\/步、0.9秒\/步,携带装备重量约15公斤\/人,行进速度1.2米\/秒】。
晏骁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这是在默记声音特征——系统说,优秀的潜伏者能通过脚步声判断对方的身高、体重甚至情绪。就像现在,那个步频0.9秒\/步的声音,落地时重心偏后,显然是个习惯脚跟先着地的人,体重大概率超过80公斤;而步频0.75秒\/步的,脚步声轻且急,应该是个小个子,动作灵活。
巡逻队渐渐走近,探测器的电子蜂鸣声从模糊变得清晰,“嘀嘀”声每三秒一次,像在给这片寂静的夜打节拍。晏骁将身体压得更低,脸颊几乎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地面的潮气透过吉利服渗进来,让后背泛起一层细密的寒意。系统【体温调节】提示:【体表温度35.2c,与环境温差1.3c,安全】。
当巡逻队经过酸枣树丛边缘时,晏骁甚至能闻到其中一人身上的烟草味——是老林常抽的“红塔山”,混合着汗水的咸涩味。他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漏了半拍,但系统【心率控制】的提示音及时响起:【当前心率72次\/分钟,需降至65次以下】。他刻意放缓呼吸,想象气流在血管里缓缓流动,心脏的跳动果然变得沉稳下来。
“队长,你说这帮新兵蛋子能躲哪儿去?”一个粗嗓门的声音响起,正是那个步频0.9秒\/步的壮汉。
“鬼知道,”另一个声音回答,带着点戏谑,“上次晏骁那小子,愣是在沼泽里泡了俩小时,探测器扫过去都没反应,跟块石头似的。”
晏骁的嘴角在吉利服下几不可察地勾了勾。系统【情绪反馈】捕捉到这细微的变化:【愉悦情绪波动,可能导致呼吸节奏紊乱,建议平复】。他立刻收敛心神,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听觉上——巡逻队的脚步声正在远去,探测器的蜂鸣声越来越淡,最终消失在东南方向的林地深处。
第一阶段潜伏完成,系统面板弹出:【首次潜伏成功,“听觉强化”熟练度+3%】。
接下来是听觉追踪训练。晏骁需要根据刚才记忆的声纹特征,在不借助视觉的情况下,追踪这组巡逻队的行进路线。他轻轻拨开酸枣树丛的枝条,像猫一样无声地滑出来,落地时脚尖先触地,再缓缓将重心转移到全脚掌——这是系统【静默移动】技巧的核心,能将脚步声控制在20分贝以内。
夜视仪的视野里,地面上的脚印像一个个浅灰色的凹痕。晏骁蹲下身,手指抚过其中一个脚印的边缘,泥土的湿度和压实程度在系统【痕迹分析】中转化为数据:【脚印深度2.3厘米,湿度65%,形成时间不超过5分钟,与目标体重匹配度91%】。
他起身追向东南方向,速度控制在每秒1.5米,刚好能跟上巡逻队的行进速度。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时,枝桠勾住了吉利服的麻布片,发出“嗤”的轻响。晏骁立刻停下脚步,全身肌肉绷紧,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系统【声音预警】:【声响强度45分贝,可能被50米内目标察觉】。
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远处的林地深处没有传来任何异常动静,巡逻队显然没有听到。晏骁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解开勾住的麻布片,动作轻柔得像在拆解一颗定时炸弹。系统【痕迹消除】提示:【已清除纤维残留,无暴露风险】。
追出大约300米,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翻动树叶。晏骁立刻钻进一棵老松树的树洞里——这是他白天勘察地形时记下的隐蔽点,树洞内部空间刚好能容纳一人,洞口被茂密的松针遮掩,从外面看与普通树干无异。
树洞里弥漫着松脂的清香,晏骁蜷缩身体,将步枪平放在膝盖上。透过松针的缝隙,他看到三个模糊的绿色身影正在前方的空地上搜寻,手里的探测器来回扫描。正是他追踪的那组巡逻队,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奇怪,刚才明明听到这边有动静。”粗嗓门的壮汉说。
“别疑神疑鬼了,”另一个人回答,“估计是兔子。”
晏骁的注意力却不在他们的对话上,系统【声纹记忆】技能突然激活,视野里出现三个声波图谱,正是刚才记录的声纹特征:【目标A:粗嗓门,步频0.9秒\/步;目标b:戏谑声,步频0.8秒\/步;目标c:未开口,步频0.75秒\/步】。这些图谱会在记忆中保留十分钟,足够他完成接下来的交叉潜伏。
巡逻队在空地上停留了大约五分钟,一无所获,转身向西北方向返回。晏骁等他们走出50米远,才从树洞里钻出来,反方向追向他们来时的路线——交叉潜伏的关键,就是要在巡逻队往返的间隙,占据他们曾经经过的区域,利用地形制造“已经搜查过”的假象。
第二组巡逻队的声纹特征与第一组截然不同,脚步声整齐划一,像节拍器一样精准,探测器的蜂鸣声也更密集,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英组。晏骁躲在一处被藤蔓覆盖的岩石后面,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都保持着相同的节奏,系统【声纹分析】:【目标数量4人,平均步频0.7秒\/步,呼吸频率18次\/分钟,专业度评分90分】。
当这组巡逻队经过时,晏骁甚至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轻微震动,像远处驶来的火车。他将身体完全贴在岩石上,连眼皮都没敢眨一下——系统说,面对精英对手,任何微小的动作都可能暴露位置。藤蔓的刺扎进手背,血珠渗出来,但他连指尖都没动一下,只是任由血液顺着掌心滑进作训服的袖口。
第三组巡逻队出现时,距离训练结束只剩下20分钟。这组人的声纹最特别,其中一个人的脚步声带着轻微的跛行,每次落地时,右脚的声响都比左脚重半拍,系统【异常声纹标记】:【目标d:步频0.85秒\/步,右脚承重异常,推测有旧伤】。
晏骁利用这个特征,提前预判了他们的行进路线,在一片倒伏的树干后面完成了最后一次交叉潜伏。当巡逻队的身影从树干旁经过时,那个跛行的声音离他只有不到三米,他甚至能听到对方呼吸时喉咙里的轻微杂音——像风吹过破损的窗户。
“时间到!”老林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所有人员,到集合点报道!”
晏骁从潜伏点站起来时,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活动脖颈时发出“咔咔”的响声。吉利服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手背的伤口已经结痂,与藤蔓的汁液混在一起,结成了深色的硬块。他朝着集合点走去,夜视仪里的绿色世界开始渐渐褪去,远处的探照灯重新亮起,将林地照得如同白昼。
集合点的空地上,已经站了不少新兵,每个人都像从泥里捞出来的,脸上带着疲惫却兴奋的神情。老林拿着个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每个人的潜伏记录:“晏骁,三次潜伏,零暴露,听觉追踪路线偏差不超过5米——今晚的加餐,给你加个红烧肘子。”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晏骁接过老林递来的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凉丝丝的水流过喉咙,带着股甘甜。系统面板在视野里炸开金色的光芒:【夜间综合训练任务完成,评价:卓越!“听觉强化”熟练度提升至78%,“声纹记忆”技能已解锁】。
他抬头看向夜空,月亮不知何时从云层里钻了出来,银辉洒在训练场上,给每个人都镀上了一层光晕。远处的靶场传来零星的枪声,那是夜间射击训练还在继续。晏骁摸了摸腰间的步枪,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系统【下阶段预告】已经弹出:【明日训练:负重武装泅渡,距离1000米,水温18c】。
晏骁笑了笑,将空水瓶扔进回收箱。不管是暗夜潜伏,还是武装泅渡,对他来说都只是成长路上的阶梯。每一次训练,每一次突破,每一个系统奖励的技能,都在让他离那个“特种兵王”的目标更近一步。
夜风拂过林地,带来松脂的清香和泥土的腥气。晏骁跟着队伍往宿舍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训练场上回荡,坚定而有力。他知道,属于他的征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