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还未散尽，冰洞口的碎石仍在滚落。崔宇星伏在地上，耳朵嗡鸣，手臂上的蓝霜已经蔓延到肩头，皮肤发紧，像是被无数细针扎着。
他撑起身子，回头看了一眼。林晚秋靠在冰壁上，呼吸急促，手指还抓着玉杖，指尖微微发抖。周砚之坐在地上，手里捏着一枚裂开的骨铃，嘴角有血丝渗出。
外面没有声音。
但崔宇星知道，战斗还没结束。
他慢慢站起身，左臂传来一阵滞涩感，魔力运行不畅。冰杖握在右手，寒气顺着掌心往上爬。他低头看了眼地面，刚才爆炸留下的黑雾残迹正缓缓流动，像水一样朝着洞口外聚集。
“他们没走。”他说。
林晚秋抬眼看向洞口方向，符文在玉杖尖端微弱闪动。“新的法阵在成型。”
周砚之把骨铃塞回腰间，从怀里摸出一张烧焦的符纸。“最后一张震音符，能打断三秒咒语节奏。再长，我就没东西了。”
崔宇星点头。“够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脚踩在碎冰上发出轻响。洞口半塌，外面灰蒙蒙的，风卷着焦土味吹进来。他能看到废墟边缘站着十几道黑影，披着暗红长袍，手中握着黑色咒刃，正低声念诵。
地面上，扭曲的符文一圈圈扩散，黑雾从裂缝中涌出，缠绕在他们脚下。
“暗蚀法阵。”周砚之咳了一声，“用活人气息做引，把这片区域彻底封死。我们要是不动，十息之内，这洞就会被冻实，出不去也进不来。”
崔宇星没说话。他抬起左手，蓝霜顺着经络跳动，像是在回应什么。体内的双生刻痕转得缓慢，冰与雷的力量被压制着，无法顺畅融合。
他咬牙，将冰杖插入地面，寒流从杖尖涌出，顺着地脉倒灌进身体。一股冷意冲上脊背，蓝霜的蔓延速度减缓了一瞬。
“准备。”他说。
周砚之捏紧那张符纸，指尖用力，纸角撕裂。“三秒……我说开始就扔。”
崔宇星闭眼，感知体内魔力流动。双生刻痕缓缓加速，冰与雷在经络中交汇，形成一条细线。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三……”周砚之低声道。
洞外的咒语声越来越急。
“二……”
黑雾翻滚，法阵中心亮起紫光。
“一！”
周砚之猛地扬手，符纸飞出，在空中炸开一声尖锐的爆响。
洞外的咒语戛然而止。
崔宇星睁眼，跃出洞口。
他的身影快得几乎看不清，冰痕在脚下延伸，每一步都带起一片霜雾。双生刻痕全速运转，冰与雷在掌心凝结，化作一对旋转的短刃。
他冲入敌群中央，双刃横扫。
一名法师刚抬头，护盾还没展开，就被冰刺贯穿胸口，雷光顺着伤口炸开，整个人向后飞出，撞在断墙上。
第二名法师挥刀格挡，刀刃刚碰到冰雷双刃，就被寒气冻结，下一秒雷光爆裂，手臂炸成碎片。
第三名、第四名接连扑来，崔宇星旋身，双刃交叉斩出，冰风暴卷起，雷光如网落下。两人被绞入其中，护盾崩裂，咒刃断裂，身体被冻成冰雕，随即炸成碎块。
剩下的法师开始后退，围成半圆，高举咒刃，齐声念咒。
地面震动，黑雾凝聚成锁链，从地下穿出，直扑崔宇星脚踝。
他未停步，反而加速前冲，冰杖猛击地面，一道环形冰波炸开，将锁链全部冻结。雷光顺着冰面窜出，瞬间击穿三名法师的膝盖。
他们跪倒在地，嘴里涌出黑血。
最后一名首领级法师站在远处，双手握着一柄巨刃，刀身缠满符文。他盯着崔宇星，眼神阴冷。
“你不是普通觉醒者。”他说，“你是共鸣者。”
崔宇星没回答。他一步步走近，双刃垂在身侧，寒气与雷光在刀锋上流转。
“刘祖林在哪？”他问。
首领冷笑。“你以为杀了我们，就能找到他？他不在你们的世界里。他在时空原点等你，等你回去完成仪式。”
“说地点。”崔宇星声音更低。
“你已经看到了。”首领抬起巨刃，指向崔宇星的左耳，“你的耳钉，就是钥匙。从你重生那一刻起，你就注定要成为容器。”
崔宇星眼神一沉。
他冲了上去。
首领挥刀迎击，巨刃劈下，带起一道黑光。崔宇星侧身避开，冰雷双刃斩向对方手腕。寒气冻结刀柄，雷光炸裂符文，巨刃当场断裂。
他一脚踢中对方腹部，首领后退几步，嘴角溢血。
崔宇星逼近，冰杖抵住他咽喉。
“最后一次。”他说。
首领盯着他，忽然笑了。“杀了我也没用……他们会继续找你……整个军团都会出动……你逃不掉……”
话没说完，他左手突然按在胸口，魔核亮起红光。
自爆启动。
崔宇星立刻转身，冲向洞口。
“晚秋！”他喊。
林晚秋已经站起，玉杖点地，一道藤蔓状符文迅速铺开，将她和周砚之包裹其中。周砚之抓住她的手臂，两人一起后退。
崔宇星一把拽住他们，三人齐齐扑向冰洞深处。
轰——！
冲击波从洞口炸入，碎石如雨落下，冰屑四溅。热浪席卷整个空间，洞顶开始坍塌，大块冰岩砸下，砸在符文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烟尘弥漫，洞口被彻底掩埋。
三人趴在冰地上，喘着气。
过了几秒，崔宇星慢慢坐起。他抬起左手，蓝霜还在，比之前更深，已经爬上锁骨。皮肤下的血管泛着幽蓝，像是有东西在游走。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动作有些迟缓。
“你还好吗？”林晚秋靠在冰壁上问。
崔宇星没回答。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的纹路里渗出一丝蓝霜，落在地上，凝成一小片冰晶。
冰晶表面，出现了一道极细的裂纹。
周砚之捡起那块冰晶，翻看了一眼。“这不是普通的冰。”
他递过去。“你看这里。”
崔宇星接过，看到裂纹深处有一点微光，像是某种符号在闪动。
“时空冰晶。”周砚之说，“它在记录你刚才释放的魔力轨迹。每一次使用双生刻痕，它就在积累数据。”
崔宇星沉默。
他想起祭坛上吸收初代系统时的画面，想起那个黑雾中的人影，想起耳钉刺入星核的瞬间。
“它想让我变成他。”他说。
林晚秋看着他。“谁？”
“刘祖林。”崔宇星把冰晶捏碎，任其化作粉末飘落，“他不是敌人。他是系统的源头。而我……是他的容器。”
周砚之靠着冰壁，喘了口气。“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躲着他？还是去找他？”
崔宇星站起身，走到被堵死的洞口前。碎石堆得很高，外面的声音完全听不见。他伸手摸了摸一块冰岩，寒气顺着指尖传上来。
“我不躲。”他说。
他抬起右手，冰杖轻轻点地。
一道冰痕从杖尖蔓延出去，沿着碎石缝隙钻入深处。几秒后，冰痕返回，带着一丝微弱的震动反馈。
“外面还有动静。”他说，“不止一队人。”
林晚秋扶着玉杖站起来。“我们出不去。”
“不一定。”周砚之摸索着腰间的符囊，掏出一枚残破的骨铃，“如果我能激活这个，或许能打通一条通道。但它需要魔力引导。”
崔宇星回头看他。
“用我的。”他说。
他走到周砚之面前，抬起左手，掌心朝下。
蓝霜顺着皮肤滑落，滴在骨铃上。铃身微微发亮，发出一声极轻的颤音。
周砚之眼睛一亮。“行得通。”
他握住骨铃，开始低声念咒。
林晚秋走到崔宇星身边，看着他左臂上的霜纹。“你会撑不住的。”
“我知道。”崔宇星说。
他看着洞顶，那里有一道裂缝，透不下光，却能感觉到寒气在流动。
“但我必须试。”
周砚之的咒语声渐渐变强，骨铃发出的声波与冰痕共振，碎石开始轻微震动。
突然，崔宇星左掌一紧，蓝霜猛地跳动，整条手臂瞬间冻结。
他低头，看到皮肤下的冰晶正在生长，顺着经络向上攀爬。
第一根冰刺，从他肘部破皮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