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实验室里鸡飞狗跳的动静持续了好一阵子。
最终,季寻墨还是没能逃过“师恩如山”的“疼爱”,屁股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胳膊上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尺子,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汪汪地缩在角落,像只被暴雨淋透的小狗。
卓教授打完了,气也消了大半,把量尺往工作台上一扔,没好气地瞪着他:“现在知道错了?”
季寻墨猛点头,声音带着哭腔:“知道了知道了!再也不敢了师傅!”
“哼!”卓教授喘了口气,看着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有点心软,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光知道有屁用!滚去想办法让江墨白消气!看着你就来气!”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上下打量了季寻墨一番,特别是他挨了揍、看起来格外凄惨的部位,冷哼一声,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揶揄:“还杵在这儿干嘛?现成的苦肉计不会用?赶紧带着你这身伤,滚去找江墨白装可怜去!那小子吃软不吃硬,说不定看你这样心一软就...”
卓教授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季寻墨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仿佛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小崽子内心:!!!对啊!装可怜!苦肉计!我怎么没想到!这可是绝技啊!
他瞬间觉得身上的疼痛都变成了功勋章!也顾不上疼了,一骨碌爬起来,对着卓教授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谢谢师傅指点!我这就去!”
说完,也顾不上揉揉疼处,一瘸一拐却又迫不及待地冲出了工坊,目标明确——找江墨白!
卓教授看着他那突然充满活力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无奈地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
季寻墨一路琢磨着“装可怜”的要点,调整着脸上的表情和走路的姿势,力求达到最完美的“凄惨中带着坚强,委屈中透着悔过”的效果。
他回到宿舍时,心里还在打鼓,不确定江墨白还在不在。
推开门,却发现江墨白正坐在书桌前,似乎在处理文件。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灰眸淡淡地扫了过来。
季寻墨心里一紧,立刻进入状态!他微微低下头,抿着嘴唇,走路时故意让那条挨了揍的腿显得更跛一些,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挪进屋里,不敢看江墨白的眼睛,浑身散发着“我知道错了我很惨求原谅”的气场。
江墨白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特别是在他走路不自然的腿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说,又低下头继续看文件。
季寻墨心里有点小失落,但很快重整旗鼓!他默默地走到床边,没有像往常一样凑过去,而是选择坐在了自己的那张床上,虽然他很想立刻执行“苦肉计”扑过去。
然后他开始...揉胳膊揉腿,时不时还发出一点极力压抑却还是能让人听见的抽气声。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只有文件翻页的沙沙声和季寻墨刻意制造的、细微的痛哼声。
过了好一会儿,江墨白终于合上了文件。他站起身,走到季寻墨面前。
季寻墨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更可怜一点。
江墨白低头看着他,沉默了几秒,然后伸出手——却不是预想中的安慰或查看伤势,而是精准地拎起了季寻墨的后衣领,像拎小猫一样把他拎了起来,走向浴室。
“洗澡。上药。”言简意赅,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季寻墨:“...”
这反应...好像跟师傅说的不太一样?
虽然过程有点偏差,但最终目的算是达到了——江墨白亲自给他处理了卓教授留下的尺子印,尽管动作有点“笨拙”,力道也没个轻重,疼得季寻墨龇牙咧嘴又不敢叫,但...没有再提分床的事!
...也没提到合床的事。
...
夜晚如期而至。
季寻墨躺在自己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虽然没被赶出家门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但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又开始活络了。
两张单人床...哪有挤在一起暖和?
可是用什么理由呢?直接过去好像有点太刻意了...
他眼珠转了转,有了主意。
过了一会儿,季寻墨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制造出不小的动静,还伴随着压抑的、像是从噩梦中惊醒般的抽气声。
隔壁床的江墨白果然被惊动了,他坐起身,看向这边:“怎么了?”
季寻墨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声音闷闷的,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做噩梦了...有点怕...”
江墨白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判断真实性。就在季寻墨以为他要让自己克服一下的时候,却听到他淡淡地说:“过来吧。”
季寻墨内心狂喜!表面却还要维持着惊魂未定的柔弱,抱着自己的枕头,蹭到了江墨白的床上,乖乖在另一边躺下。
成功!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接下来的几天,季寻墨每晚都有新的理由:
“江执判...今天训练好像拉伤肌肉了...一个人睡容易压到...”
然后小心翼翼蹭过去。
“江执判...我好像有点感冒了...头晕...”
声音还异常虚弱。
甚至最离谱的一次——
“...冷。”季寻墨缩在自己被子里,小声嘟囔。
江墨白:“...”
看了一眼室内恒温25度的温度显示,又看了一眼说自己冷却额头冒汗的季寻墨。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了位置。
季寻墨立刻欢快地钻了进去,满足地喟叹一声。他才不管江墨白体温偏凉呢,贴着就暖和!
江墨白感受着身边像个火炉一样不断散发着热源、还动不动就往他这边蹭的少年,身体依旧有些僵硬,但似乎...也在慢慢习惯这种...清醒状态下过于亲密的睡眠距离。
换张大床太麻烦,而且似乎...也没有必要了。
反正,不管一开始怎么睡,第二天早上,某人总会以各种奇奇怪怪的姿势缠在他身上。
而江墨白,也从最初的无措和僵硬,逐渐变成了...默默的接受,甚至会在季寻墨因为噩梦颤抖时,安抚地拍拍他的背。
虽然他还是不太明白这种行为的全部意义,就像“充电”,但...感觉并不坏。
比无意识的依赖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