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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时节的明州港,海风裹挟着浓重的咸腥气息与各路货物——香料、鱼获、桐油、茶叶——混杂的独特味道,吹拂着千帆林立、舳舻相接的繁忙码头。

力工号子声、商贾讨价声、船板碰撞声、外语吆喝声交织成一片,喧嚣鼎沸,这里是帝国海贸的咽喉要地,亦是财富、梦想与野心交织碰撞的巨大舞台。

赵令渊一袭青衫,负手立于市舶司官衙高高的望楼之上,凭栏远眺,将这片浩渺烟波与人间繁华尽收眼底。兰澈一身利落劲装,默立其侧,目光如电,警惕地扫视着下方纷杂人流中任何可能存在的异动;苏砚青则捧着刚刚到手的厚厚一叠市舶司条例卷宗,看得眉头紧锁,口中不时喃喃自语,推敲着其中条款。

三日前,他们一行低调抵达明州。

巡查使的仪仗并未大张旗鼓,以免打草惊蛇,只悄无声息地入驻了市舶司后院一处相对独立的官舍。

明州市舶使钱惟演,一个年约四旬、面色白净、眼神精明中带着几分圆滑的官员,接待时礼数周到备至,言辞谦恭得体,然而眉宇间总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谨慎与刻意保持的距离感,仿佛早已料到他们的到来,且备好了一套说辞。

“钱大人,近来海上多事,茶船接连失踪,龙颜震怒,陛下甚为关切。”稍事寒暄后,赵令渊开门见山,将张怀民移交的案卷轻轻推过梨花木桌案,“听闻诸多遇袭船只,多是在驶往或离开明州港的航线上出的事?其间,明州港竟似浑然未觉?”

钱惟演闻言,立刻露出一副愁云惨雾、倍感压力的模样,叹了口气:“回禀巡查使大人,确是如此。下官自知失职,早已加派了巡海水师,日夜逡巡,更是严令加强了所有船只出入港的勘验记录。奈何海疆万里,波诡云谲,匪踪来去如风,实在防不胜防,心力交瘁啊。”

他摊开手,显得无奈又委屈,“那些贼人狡猾狠辣,似对海路洋流、船期乃至船上所载何物都了如指掌,动手又快又准又狠,从不留活口,现场除了一些随波逐流的破碎船板,几乎寻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他顿了顿,似无意又似有意地补充道,“尤其……尤其是那些装载精品御茶、或是与宫内采办事宜沾边的船只,似乎更易被盯上,屡屡遭劫。”

“哦?与宫中采办有关?”赵令渊端起手边的越窑青瓷茶盏,盏中是钱惟演特意准备的明州本地有名的“普陀佛茶”,茶汤清碧,香气却略显平淡单薄,“钱大人久驻明州,消息灵通,可知近来宫中具体是哪位贵人或是哪一处衙门,主要负责这东南海贸的采办事宜?”

钱惟演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拿起自己的茶盏掩饰性地呷了一口,这才低声道:“这个……听闻多是宫内殿中省遣心腹太监直接办理,或是经由一些……背景深厚、手眼通天的皇商代为操持。其中具体明细牵涉宫禁,下官职位低微,实难知晓,亦不敢妄加探听。”一番话,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滴水不漏。

首次问询,并无太多实质进展。钱惟演的回答可谓官场范本,既表现出积极配合、忧心忡忡的姿态,又巧妙地推卸了所有可能的风险与责任。赵令渊深知,在此等积年的老吏口中,难问出真章,便不再多费唇舌,转而要求调阅近年来的所有茶贸出入港详细记录、税收账册以及所有报备失踪船只的档案卷宗。

接下来的两日,苏砚青便一头扎进了市舶司档案库那堆积如山、散发着陈旧墨味和潮气的卷宗里。他充分发挥其心思缜密、善于从庞杂数字和文书细节中寻找蛛丝马迹的特长,几乎是夜以继日地核对、演算、比对。

赵令渊则带着兰澈,换了寻常文士与随从的常服,每日混迹于码头扛包工人、茶市牙人、酒肆海客之中,看似闲庭信步,实则耳听八方,倾听各色人等的交谈抱怨,观察往来人等的行止动静。

明州港的繁华喧嚣与光怪陆离,远超汴京茶市。

这里汇聚着天南地北、寰宇四海的客商,高鼻深目、卷发浓须的阿拉伯香料商人,皮肤黝黑、牙齿雪白的昆仑奴,精明谨慎、礼数周全的新罗日本海商,与本地口音浓重的浙东商人高声讨价还价,交易着丝绸、瓷器、香料、茶叶乃至各种见所未见的奇珍异宝。

茶,在这里依然是硬通货,但形态已与中原市井冲泡的散茶大不相同,多被压制成结实紧密的茶砖、茶饼,便于长途海运,抵御风浪湿气。

在一家颇受海商欢迎、名为“望海楼”的嘈杂酒肆中,赵令渊凭窗而坐,看似独酌,实则凝神听得邻桌几位等待信风的的老海商酒过三巡后的醉语闲聊。

“……要说邪门!真他娘的邪门!还得是‘迷魂海’那一片儿!”一个满脸风霜如刀刻、手指关节粗大的老船主打着酒嗝,唾沫横飞,“老子跑了半辈子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那鬼地方,罗盘针他娘的瞎转圈,好好晴天说变就变,乌云盖顶,邪风乱吹!前年要不是老子见机得快,立马转舵,差点就他娘的折在那儿!当时恍惚间,好像还听到雾里有女人在唱歌,又轻又飘,勾魂似的……现在想起来还脊梁骨发凉!”

“可不是嘛!”另一人显然也心有余悸,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听说最近折在那片儿的船,又多了好几条!都是满载丝绸瓷器或是上好茶叶的大船,连个求救的响箭都没放出来,就他妈没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都传言,是惹怒了海龙王,要不就是……”又一个声音加入,带着恐惧,“……被那帮天杀的‘潜蛟帮’盯上了!”

“嘘!噤声!老哥你不要命了!”旁边人急忙捂住他的嘴,紧张地四下张望,“潜蛟帮也是能在这大庭广众乱说的?听说他们来去如鬼魅,杀人不眨眼,专劫官船富商,水师都拿他们没辙,跟真正的海上阎王似的!”

“潜蛟帮……”赵令渊默默记下了这个令人谈之色变的名字,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桌上划过。

另一边,苏砚青连日埋首故纸堆,终于有了惊人发现。

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却精神亢奋地冲到赵令渊暂居的官舍书房:“东家!快看!有重大发现!”

他哗啦一声铺开几卷账册,手指因激动微微颤抖,“你看这几批报备失踪的御茶!在出港报备的记录上,数量与宫中采办衙门的底单根本对不上!报备出港的数量,远超采办之数!几乎批批如此!”

“这意味着有人借着官方采办的虎皮,大肆夹带私茶出海?”兰澈抱臂立于门边,立刻反应过来,秀眉微蹙。

“正是此理!”苏砚青重重点头,又指着账册上一处极其细微、几乎与旧墨迹融为一体的涂改痕迹,“而且,这帮人做账手法极其老道阴险,几乎天衣无缝。若非我突发奇想,核对了市舶司留档、仓库出入记录以及户部存档副本三者细微差异,根本发现不了这狸猫换太子的勾当!这些多出来的巨额茶砖,去了哪里?是真在途中被劫,还是……根本就是借此渠道洗白,运往了不可告人之地?”

线索开始逐渐交织显现。官商勾结、夹带私货、海上神秘凶悍的“潜蛟帮”、诡异莫测的“迷魂海”……以及可能存在的,与深宫中那位林美人有关的、惑人心神的“奇茶”。

就在此时,一名市舶司小吏匆匆叩门而入,呈上一封密封的拜帖。

帖子材质考究,带着淡淡檀香,落款是明州港最大的海商之一,“永丰号”的东家沉万三。帖中言辞极尽谦卑恳切,言及久仰巡查使赵大人清名,特备薄宴,恳请赏光,为大人接风洗尘,并称“愚钝如草民,或有些许海上微末见闻,可供大人参详一二”。

“沉万三……”赵令渊指尖敲了敲拜帖,他清晰记得,在失踪船队的冗长名单上,就有“永丰号”名下两条载重量极大的海船。

是夜,沉府临海而建的花园内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悠扬,宴席极尽奢华,水陆珍馐纷呈。

东家沉万三是个年约五旬、身材微胖、满面红光、笑容可掬的中年人,应对酬酢间滴水不漏,活脱脱一个和气生财的富家翁。

然而,觥筹交错间,赵令渊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神深处隐藏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算计与隐隐焦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沉万三寻了个由头,挥退左右歌姬侍从,花园凉亭中只余他与赵令渊、兰澈三人(苏砚青称病未至,实则在官舍继续深挖账目)。

沉万三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愁苦与后怕,他长叹一声,压低了声音:“赵大人,兰姑娘,实不相瞒,草民那两条船,丢得……丢得太他娘的蹊跷了啊!”

他竟主动提及此事,赵令渊不动声色:“沉东家节哀,海上风波险恶,难免……”

“不,不是风波!”沉万三打断他,眼中恐惧之色更浓,“船上装的明面是南洋香料和苏木,但底舱暗格里……底舱还夹带了一批要紧的私茶,本是运往高丽换取上等人参和貂皮的。此事若曝露,草民倾家荡产、抄家问罪事小,只怕还要牵连家族老小……”他竟主动承认杀头的夹带私货之罪,这大大出乎赵令渊意料。

“沉东家既知此事干系重大,九族牵连,为何此刻却愿与本院言明?”赵令渊目光如炬,直视对方。

“因为草民怀疑,船队失踪,绝非普通海匪所为!”沉万三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身体微微前倾,“那批私茶里,混……混有几箱特别扎眼的‘鬼眼茶’,是一位常跑南洋线的蕃商急于周转,抵押给草民的,据他说是来自迷魂海最深处的某个荒岛,价比黄金,有市无价……船队出事前几日,曾有值夜的水手偷偷禀报,说夜里看到船后方极远处的海雾里,一直跟着一条影影绰绰的‘鬼船’,帆影漆黑如墨,速度奇快无比,怎么加速转舵也甩不掉,像个索命的幽灵……”

鬼眼茶?鬼船?赵令渊立刻想起了《岭外茶代答》上那诡异的记载,以及张怀民提到的宫中奇茶。

“更怪的是,”沉万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声音带上了颤音,“船队失踪后,草民虽不敢声张,却也曾暗中悬赏重金,渴望寻得一丝线索。前几日,夜半三更,竟有一个被打得浑身是血、半死不活、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水手,奄奄一息地爬到草民城外别院门口,只挣扎着说了半句话……”

“什么话?”兰澈忍不住追问。

“他说……‘船……船不是被劫的……是……是被……吞掉的……’说完这几个字,就……就断气了。”沉万三说完,仿佛耗尽了力气,瘫坐在石凳上,额角渗出冷汗。

吞掉?赵令渊心中猛地一震,莫名想起了星槎曾接收到的那个来自深空的、充满不祥意味的神秘警告信号中的词语——“吞噬者”!难道这只是巧合?

宴席终散,夜色已深,海风带来凉意。

回到市舶司官舍,赵令渊屏退旁人,独自在昏黄的油灯下,展开一幅巨大的明州港周边海图,目光锐利如刀,久久审视着那个被无数海商用朱笔恐惧地标记为“迷魂海”的模糊海域。

沉万三的话,幸存水手临死前的遗言,望海楼中海商的传闻,苏砚青查出的账目问题,以及那神秘的“鬼眼茶”和神出鬼没的“潜蛟帮”……所有的线索,千头万绪,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黑手牵引着,隐隐指向那片波涛之下隐藏着无尽秘密和危险的神秘海域。

窗外,传来隐约的巡夜更梆声,远远地,海浪轻抚礁石,声音单调而持续。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穿过窗棂,带来了远方潮汐的呼吸,也带来了更深重、更扑朔迷离的迷雾。

万籁俱寂中,突然!“嗤”的一声极其轻微的破空之响!一支小巧黝黑、几乎融于夜色的弩箭,如同毒蛇出洞,闪电般从窗外射入,“夺”的一声,精准地钉在赵令渊身旁的窗棂之上,箭杆尾部还在微微颤动,上面缠着一小卷素帛。

“有刺客!”几乎在弩箭钉入的同时,隔壁房间的兰澈已如一道轻烟般瞬移至窗外院中,长剑出鞘半寸,目光如冰扫视四周黑暗角落。

然而夜色茫茫,树影婆娑,除了远处隐约的海浪声,竟再无半点声息,仿佛那支弩箭是凭空出现一般。来袭者身手极为了得,一击之后,远遁千里,不留痕迹。

赵令渊面色沉静,抬手示意兰澈无妨,小心地取下那支冰冷的弩箭,展开素帛。借着跳跃的灯光,可见上面只有一行以极细毛笔写就的、娟秀而陌生的字迹:

“欲知鬼眼事,且看三桅乌尾船。”

三桅乌尾船?

赵令渊对海船制式已有了解,那是闽浙一带特有的一种快速海船,因船尾涂刷黑漆而得名,航速极快,常为官家传递军情的快艇或是富豪巨贾的私人座舟所用。

是谁?在这个深沉的夜晚,以这种诡异的方式,送来这样一条没头没尾、却又直指核心的神秘提示?

是敌?是友?是试探?还是陷阱?

赵令渊推开窗,带着咸味的海风立刻涌入书房,吹得灯苗一阵摇曳。

他望着黑暗中那片灯火稀疏、唯有波涛轻响的庞大海港,知道这明州港看似平静的深水之下,错综复杂的暗潮,才刚刚开始剧烈涌动。

而他们,已然置身于这漩涡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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