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园主卧:晨光熹微
清晨六点,静园主卧厚重的窗帘缝隙间,透进第一缕微光。梦婉莹几乎是本能地醒来,比闹钟还早。她侧过身,看向身旁婴儿床里熟睡的曦曦。小家伙睡得正香,粉嫩的小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软,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小嘴微微嘟着,偶尔还无意识地咂咂嘴,像是在梦里品尝着什么美味。
梦婉莹的心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填满。她轻轻起身,没有惊动女儿,赤着脚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道更宽的缝隙,让更多的阳光温柔地洒进来,驱散房间里的最后一丝寒意。
她回到床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曦曦,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这是她一天中最宁静、也最幸福的时刻。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暂时放下“女帝”的重担,放下对帝国未来的忧虑,放下对亡夫的刻骨思念,仅仅作为一个母亲,享受着这片刻的、只属于她们母女的安宁。
回忆的潮汐:初为人母
(回忆开启:曦曦刚满月时)
那是一个同样宁静的清晨,阳光透过玻璃花房的穹顶,洒在铺着柔软地毯的摇椅上。梦婉莹刚生产完不久,身体还很虚弱,抱着襁褓中软绵绵、散发着奶香的小女儿,动作还有些笨拙。
夜熙辰就站在她身边,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局促。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没有系领带,平日里冷峻的眉眼此刻柔和了许多,只是看着怀里那个比他的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东西,眉头微微蹙着,眼神里带着一种混合了惊奇、无措和……笨拙的温柔。
“她……怎么这么小?” 他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熟睡的女儿,“脖子这么软,会不会……不舒服?”
梦婉莹忍不住轻笑出声,将曦曦小心翼翼地往他怀里递了递:“你抱抱她,小心托着她的头。”
夜熙辰身体僵硬了一下,几乎是屏住呼吸,用他那双能翻云覆雨、掌控帝国命脉的手,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接过了女儿。他的动作僵硬得像个机器人,手臂肌肉紧绷,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弄碎了。
曦曦似乎感觉到了父亲怀抱的不同,小眉头皱了皱,发出细微的哼唧声。夜熙辰立刻紧张起来,求助般地看向梦婉莹:“她、她怎么了?”
“没事,她只是有点不习惯。” 梦婉莹柔声安抚,伸出手,轻轻调整了一下他抱孩子的姿势,“放松一点,你这样她也不舒服。”
夜熙辰依言努力放松身体,但依旧紧绷着神经。他看着怀里重新安静下来的女儿,那双深邃如夜的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光芒。他低下头,用脸颊极其轻柔地蹭了蹭女儿细软的胎发,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
“曦曦……我是爸爸。”
那一刻,阳光正好,花房里繁花盛开,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花香和淡淡的奶香。梦婉莹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眼眶微微发热。那个冷酷、霸道、掌控一切的夜帝,此刻只是一个笨拙而深爱着女儿的父亲。这难得的温情,让她觉得之前经历的所有痛苦和磨难,都值得了。
(回忆结束)
现实:母亲的日常
“唔……” 婴儿床里传来细微的响动,打断了梦婉莹的思绪。曦曦醒了,她先是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到妈妈,立刻咧开没牙的小嘴,露出一个大大的、天使般的笑容,发出“咿呀”的声音,伸出两只小胳膊要抱抱。
梦婉莹的心瞬间被融化,所有的疲惫和阴霾一扫而空。她笑着俯身,将女儿柔软的小身子抱进怀里,亲了亲她带着奶香的脸颊:“早安,我的小宝贝。”
接下来是忙碌而充满爱意的早晨。换尿布、喂奶、拍嗝、做抚触……这些琐碎的日常,梦婉莹坚持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她珍惜和女儿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因为这是她和熙辰生命的延续,是她在这冰冷世界里最温暖的慰藉。
她抱着曦曦在房间里慢慢走动,轻声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阳光透过窗户,在母女俩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晕。曦曦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妈妈,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发出满足的咕哝声。
“曦曦,你看,这是爸爸。” 梦婉莹抱着女儿走到床头柜前,那里放着一张她和夜熙辰为数不多的合影。照片里,夜熙辰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柔和地落在她身上,而她则靠在他肩头,笑得眉眼弯弯。
她指着照片上的夜熙辰,声音轻柔地对女儿说:“爸爸很爱很爱曦曦,他只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但他会一直看着我们,保护我们的。”
曦曦似乎听懂了什么,伸出小手,咿咿呀呀地去够照片。梦婉莹握住女儿的小手,轻轻碰了碰照片上夜熙辰的脸颊,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女儿柔软的发顶。
静园花园:思念无声
早餐后,梦婉莹推着婴儿车,在静园的花园里散步。深秋的清晨,空气微凉,但阳光正好。金黄的银杏叶铺满了小径,踩上去沙沙作响。曦曦坐在婴儿车里,好奇地东张西望,对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
她们走到了那棵巨大的、据说有上百年树龄的银杏树下。这是夜熙辰生前最喜欢待的地方之一。他常常一个人坐在这里的藤椅上,处理公务,或者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梦婉莹停下脚步,将婴儿车推到树旁,自己则在旁边的藤椅上坐下。她看着女儿在阳光下挥舞着小手,咯咯地笑着,心中一片宁静,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酸楚。
“熙辰,” 她对着空气,轻声低语,仿佛那个男人就坐在对面,“你看到了吗?曦曦又长大了,她今天会自己翻身了,还冲我笑呢。她很乖,很少哭闹,像你一样,是个安静的孩子。”
“墨寒和婉婷……他们最近好像闹了点别扭,但我觉得,他们心里是有彼此的。只是婉婷那孩子,心里藏着太多事,需要时间。不过你放心,我会看着他们的。”
“帝国……一切都好。虽然‘基石’的余孽还在暗中活动,但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我会守好你留下的一切,直到……宸宸和曦曦长大成人。”
风吹过,金黄的银杏叶纷纷扬扬地落下,像一场金色的雨。一片叶子轻轻落在婴儿车上,落在曦曦的额头上。小家伙好奇地伸出小手去抓,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梦婉莹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笑脸,心中那份沉重的思念和孤独,似乎被这温暖的画面轻轻抚平了一些。她伸出手,轻轻拂去女儿额头的落叶,指尖温柔地抚过女儿细嫩的肌肤。
“曦曦,” 她柔声说,“妈妈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连同爸爸的那份爱,一起给你。”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在母女俩身上跳跃。梦婉莹抱着女儿,坐在藤椅上,静静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她知道,回到主楼,她依旧是那个冷静、果决、不容置疑的“女帝”。但此刻,在这片只属于她和女儿、以及记忆中那个男人的空间里,她只是一个思念着丈夫、深爱着孩子的普通女人。
思念无声,却如这满园的秋色,深沉而浓烈。而爱,是支撑她走下去的唯一力量。
(第238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