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的冷雾裹着煤烟,把京城黑市的巷子染成灰黑色。苏清禾攥着半颗玄铁镜钉,镜碴在掌心泛着冷光——这是从血祭坛拆解的镜钉碎片,边缘刻着的“谷”字,正与黑市深处传来的镜卫密纹气息共鸣。
“姑娘,这儿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卖皮影的老头压低帽檐,皮影上的蛇形纹路在灯笼下扭动,与沈氏暗线的标记完全相同。苏清禾的镜碴突然发烫,映出老头袖中藏着的青铜护腕,护腕内侧的“笠”字,与苏烈盔甲的密纹完全相同。
她没说话,转身拐进更窄的夹道。墙缝里渗出的龙涎香伪料气味越来越浓,盲视中“看”到前方阁楼的窗纸上,有人影正用狼毫笔在帛书上画着什么,笔尖的墨汁泛着与驻颜蛊完全相同的黑光。
“是苏小姐吗?”阁楼门突然开了道缝,一个穿绿裙的少女探出头,鬓角别着的镜卫银簪在雾中闪了闪,“我是绿萼,‘笠’字营的人,奉苏将军之命……”
话音未落,绿萼突然捂住脖子,鲜血从指缝涌出。苏清禾的镜碴瞬间暴涨,照出她身后的黑影——那人戴着青铜面具,袖口露出半片蛇形胎记,与沈氏金镶玉护甲上的纹路完全相同!
“沈氏余孽!”苏清禾的镜碴化作利刃,劈向黑影的手腕。面具人侧身躲过,腰间的软剑毒蛇般窜出,剑穗上的骷髅头吊坠,与北狄使者的佩饰完全相同。
阁楼里瞬间炸开混战。七个黑影从梁柱后跃出,每人袖口都有蛇形胎记,显然是沈氏的直系死士。苏清禾的镜碴在雾中旋出光网,将第一个冲上来的死士罩住——镜片突然映出他的真面目:竟是太医院的药童,曾在明煜的药里掺过极乐散!
“你们藏得够深!”苏清禾的声音带着冰碴,镜碴猛地刺入药童心口。对方在倒下前突然诡笑:“圣女血……很快就是主子的了……”
这三个字像惊雷炸响在苏清禾耳边。她想起宁承焕残魂刻在明煜掌心的血字,想起苏烈提及“圣女心头血”时的凝重——原来沈氏的还魂计划,早已把目标锁定在她身上。
绿萼挣扎着爬起来,从怀中掏出半张地图:“据点……密道……”她指向阁楼地砖的裂缝,“他们在画登基大典的布防图,要在太和殿……”
话没说完,面具人头目已挥剑斩断她的喉咙。苏清禾的盲视穿透对方的面具,“看”到他下颌有颗朱砂痣,与二十年前沈氏贴身侍女的画像特征完全相同!
“杀了她,取圣女血样本!”头目嘶吼着扑来,软剑的寒光里裹着黑血,显然淬了与明焕毒瘾完全相同的奇毒。苏清禾的镜碴突然贴地旋转,光网在地面炸开,激活了阁楼隐藏的机关——
“轰隆!”
地砖突然下陷,露出通往地下的密道。更惊人的是,密道穹顶的镜阵碎片被光网激活,映出满墙的沈氏画像:十五岁的她穿着镜卫制服,眉眼间的弧度竟与苏清禾有七分相似,只是嘴角多了颗痣,在画像里泛着朱砂般的光。
“怎么会……”苏清禾的镜碴差点脱手。盲视中,画像旁的青铜匣突然弹开,里面的玉佩正散发着与她血脉同源的暖意——玉佩上刻着“镜卫圣女清禾”六个字,边缘的三趾龙纹与李氏灵位前的光柱完全相同!
“那是你的身世!”面具人头目趁机扑进密道,软剑直刺苏清禾心口,“沈氏主子说了,你本就是她的替身,你的血……”
“闭嘴!”苏清禾的镜碴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她终于明白为何沈氏要找圣女血——两人容貌相似,血脉里定有某种诡异的联系。镜碴映出死士袖中的蛇形胎记,与画像里沈氏母亲的胎记完全相同,瞬间厘清了脉络:这些人都是沈氏的亲族余孽!
激战在密道展开。苏清禾的镜碴不再只是防御,每道光束都精准地劈向死士的胎记处——那里是他们的命门,与沈氏的还魂阵相勾连。当最后一个死士倒下时,头目突然抓住苏清禾的手腕,黑血滴在她的手背上:“圣女血可破镜阵还魂……但也能让她……彻底复活……”
这句话如冰锥刺入苏清禾的心脏。她看着头目在金光中化为灰烬,盲视里“看”到对方消散的光点中,浮着沈氏的命令帛书:“登基大典当日,以清禾血引动太庙镜阵,吾将借体还魂。”
密道深处传来滴水声。苏清禾捡起那枚身世玉佩,与自己自幼佩戴的平安扣拼在一起,竟组成完整的五爪龙纹——平安扣是母亲临终前给的,原来早已藏着圣女身份的密码。
阁楼外的寒露更浓了。苏清禾走出密道时,绿萼的尸体已凉透,手中还攥着半张地图,上面标注着太庙镜阵与登基大典祭坛的连接点。镜碴映着沈氏的画像,苏清禾第一次清晰地看到,对方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睛里,藏着怎样疯狂的执念。
“明煜……”她握紧玉佩,镜碴突然映出明煜在紫宸殿的身影,他手背上的「换」字烙印正与自己的玉佩共鸣,“我找到他们的计划了。”
寒露的风卷着黑市的煤烟掠过巷口,苏清禾的镜碴在雾中划出光轨,指向太庙的方向。她知道,这场独闯虎穴的激战不是结束,当沈氏的画像与她的容貌重叠,当圣女血的秘密与还魂阵相连,她与明煜即将面对的,是一场关乎血脉、身份与天下的终极对决。
而那枚刻着“镜卫圣女清禾”的玉佩,在冷雾中发烫,仿佛早已预知这场宿命——她既是破阵的关键,或许,也是沈氏留给这世间最后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