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交织的刀光如同一道撕裂夜幕的闪电,悍然劈落。夏轩贺拼尽最后力气凝聚的护体罡气,在这狂暴的力量面前如同纸糊般寸寸破碎,发出“噼啪”的脆响。他眼中写满了惊骇与不甘,苍老的脸上青筋暴起,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噗——”
刀光过处,血肉横飞。尊武境六级的夏家老祖,身躯竟在雷火能量的肆虐中被直接撕裂,残肢断臂混着碎骨漫天飞溅,连一丝神魂都没能逃脱,彻底湮灭于天地间。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赌石场。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那些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武者,此刻嘴巴张得能塞下拳头;吴三桂扶着桌沿的手微微颤抖,指节泛白;赵雄捋着胡须的动作停在半空,眼中的震撼久久未散。
宗武境五级,越阶斩杀尊武境六级!
这等逆天的战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在八荒与九幽的修炼史上,不是没有越阶挑战的天才,但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简直是闻所未闻!
陈三炮缓缓收刀,荒狼刀上的雷火渐渐平息,只余下几滴未干的血迹顺着刀刃滑落,滴在黑石地面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所过之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那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得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仿佛刚才斩杀的不是一位尊武境大能,而只是一只蝼蚁。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吴三桂身上。
吴三桂浑身一颤,连忙躬身:“前辈有何吩咐?” 他此刻心中后怕不已,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坚持劝阻,否则恐怕也落得和夏家祖孙一样的下场。
“清理干净。”陈三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是!前辈放心,属下立刻处理!”吴三桂如蒙大赦,连忙挥手示意手下上前收拾残局,自己则躬着身,连头都不敢抬。
赵雄看着陈三炮扶着雀月婵离去的背影,低声对吴三桂道:“此子战力逆天,身怀雷火双灵,又能开出五彩神石,绝非寻常之辈。依我看,恐怕是某个隐世大势力出来历练的核心天骄,这种人物,绝非我等能招惹的,以后遇上,绕道走便是。”
吴三桂连连点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赵大师说的是,是我刚才糊涂了。”
陈三炮扶着雀月婵走到赌石场后巷的僻静处,这里远离人群,只有风吹过巷口的呜咽声。他停下脚步,仔细检查雀月婵的伤势,指尖探入她的经脉,感受到内里虽有紊乱,却未伤及根本,这才松了口气。
但他的脸色却沉了下来,眉头紧锁地看着她:“谁让你擅自出手的?” 语气带着几分严厉,甚至称得上霸道,“你可知夏轩贺是尊武境六级?若刚才他那一掌再重几分,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
雀月婵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没有辩解,眼底却泛起一丝暖意。她知道,这严厉的语气背后,是难以掩饰的关切。
陈三炮见她不说话,心中的火气消了些,却依旧板着脸,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古朴的符箓——正是空间龟临走时留下的定向传送符。他不容分说地塞进雀月婵手中:“拿着!”
符箓入手温热,上面流转的空间波动让雀月婵心头一震:“这是……妖神殿的定向传送符?太珍贵了,你自己留着……”
“我自有保命手段,无需担心。”陈三炮打断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软了些,“听话。若真遇生死危机,立刻催动此符,知道吗?”
雀月婵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暖流涌动,默默将符箓收好,点了点头:“嗯。”
“夏家在此地盘踞多年,树大根深,虽老祖已死,但难免有残余势力反扑。”陈三炮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寻个偏僻的客栈落脚,今夜便离城。”
雀月婵点头应下。两人换了身更不起眼的灰布衣衫,避开主干道,七拐八绕地来到城西一家名为“迎客来”的小客栈。客栈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见他们神色匆匆,也不多问,收了灵石便给了两间上房。
刚安顿下来不到半个时辰,一股磅礴的气息便如同乌云盖顶般降临客栈上空。这股气息比夏轩贺强横数倍,却并不带着杀意,只是纯粹的威压,让客栈里的其他住客瞬间噤若寒蝉。
陈三炮眼神一凝,握紧了腰间的荒狼刀。
“小友可在?”一道沉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陈三炮对雀月婵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留在房内,自己则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身着雷霆纹路锦袍的中年男子,面容威严,双目炯炯有神,周身散发着尊武境十级的恐怖气息。他腰间悬着块刻着“雷”字的令牌,正是雷鸣城城主,雷昆鹏。
“雷城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陈三炮语气平静,暗中戒备。
雷昆鹏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友不必紧张,老夫并无恶意。夏家之事,城防队已上报,老夫都知晓了。”他目光落在陈三炮身上,带着几分欣赏,又有几分忌惮,“小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战力,实属难得。”
陈三炮不置可否,静待下文。
雷昆鹏话锋一转,语气凝重了些:“只是老夫此来,是想提醒小友一句。夏轩贺虽死,但其长孙夏冷铭,乃是战兽阁副阁主的亲传弟子,据说已修炼至尊武境八级,性子比夏云飞还要乖戾。他若得知祖父与叔父惨死,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战兽阁?陈三炮心中一动,这名字在九公主的记忆里有过记载,是九幽之地一个势力庞大的宗门,尤其擅长御兽,实力远非夏家可比。
雷昆鹏见他神色微变,又道:“此外,近来城外不太平。近一个月来,已有十多位宗武境、甚至两位尊武境武者在城外离奇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顿了顿,看着陈三炮,“小友虽实力强横,但孤身夜行,恐有风险。不如在城内暂避风头,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陈三炮心中警惕更甚。这雷昆鹏看似好意示警,却句句不离“留下”,提及战兽阁与城外凶险,更像是在刻意制造危机感,逼他们留在城中。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多谢城主告知。”陈三炮面上不动声色,拱了拱手,“只是我等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我等会多加小心的。”
雷昆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却也不再强求,只是淡淡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便不打扰了。城外多妖兽,这是几份城外的舆图,或许能帮上小友。”他递过来一个卷轴,转身便化作一道雷光,消失在夜色中。
陈三炮接过卷轴,关上门,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雷鸣城周边的详细舆图,标注着妖兽出没的区域与安全路线,看起来颇为详尽。
“他是什么意思?”雀月婵从内室走出,秀眉微蹙。
“意图不明。”陈三炮将舆图收好,眼神深邃,“他看似好意,但提及战兽阁与城外凶险,句句都在暗示我们留下。这城主,恐怕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雀月婵点头:“而且尊武境十级的城主,亲自来提醒我们一个陌生武者,本身就很反常。”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这城是必须离的。”陈三炮看向窗外,夜色已深,月隐星稀,“但他说的城外凶险,也未必是假的。我们按原计划,子时一到,立刻离城,走舆图上标注的那条小路,尽量避开妖兽与可能的埋伏。”
雀月婵应下。
夜色渐深,客栈里寂静无声,只有打更人敲梆的声音远远传来。但陈三炮知道,平静只是表象。雷昆鹏的突然到访,战兽阁的潜在威胁,还有城外离奇失踪的武者……种种线索交织在一起,预示着一场新的风波,正在城外的黑暗中悄然酝酿。
他握紧了手中的荒狼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无论前路有多少凶险,他都必须走下去——师尊与玉婷、芊儿还在九幽深处等着他,他不能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