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行星带的正午,没有阳光,只有永恒的冰冷。
数以万计的陨石在暗紫色真空里漂浮,最大的直径超过十公里,表面坑洼处结着银白色的宇宙尘霜。青鸾的七彩羽翼划破死寂,翅尖的光痕在陨石间留下转瞬即逝的虹影——她已经追踪那道“金色晶体信号”整整六个小时,信号源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强,像一颗跳动的心脏,在小行星带中部空域持续脉动。
“距离信号源还有三千公里。”启明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扫描显示前方有大型能量体,结构类似之前的孢子母巢,但能量强度是前者的3.7倍。”
青鸾的羽翼微微一滞,转头看向身后——墨麟的黑色身影正从一颗陨石后钻出,体表的混沌粘液在真空里凝成流线型,尾尖拖着淡淡的黑雾。他是接到启明的驰援信号赶来的,此刻感知着前方的能量波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不对劲,这能量……太‘整齐’了。”
确实整齐。以往的孢子能量总是带着混乱的吞噬性,而这次的信号源能量波动平稳得像潮汐,每一次起伏都精准对应着某种规律,让青鸾想起共融之树能量井里那些按序流动的光丝。
又往前飞行了五百公里,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顿住。
小行星带的中央,一颗被陨石环绕的不规则星体悬浮在真空里——那是第二孢子母巢。但与之前那颗布满触须的丑陋星体不同,这颗母巢的表面覆盖着一层淡金色的能量屏障,屏障由数千只半米长的金色水母首尾相连而成:水母的伞盖泛着金属光泽,边缘的触手相互缠绕,形成密不透风的金色网络;每只水母的伞盖中央,都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金色晶体,晶体表面流转着细密的符文,与赵坤体内孢子爆发时的守序符文完全同源。
“是守序符文!”青鸾的羽翼在半空划出一道弧光,“这些水母在通过符文共振形成屏障!”
墨麟的瞳孔缩成竖缝,体表的混沌粘液开始沸腾。他猛地加速,尾尖凝聚出一团篮球大小的黑色粘液,对着屏障最薄弱的触手连接处喷去——混沌粘液在真空里化作一道黑线,瞬间撞在金色屏障上。
“滋啦——”
粘液接触屏障的瞬间,竟腐蚀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斑痕!水母的触手被粘液沾到的地方,金色光泽迅速黯淡,甚至有几只水母的伞盖开始融化,发出细微的能量爆鸣。
但下一秒,屏障内侧的金色晶体同时亮起!无数淡金色的光丝从晶体中涌出,顺着触手的缠绕处流向黑色斑痕。光丝接触粘液的瞬间,腐蚀停止了,融化的水母伞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黑色斑痕像被阳光晒化的雪,渐渐消退,最终彻底消失——屏障完好如初,只在刚才被攻击的位置,符文流转的速度快了几分。
“修复速度太快了。”青鸾的声音带着凝重,“普通攻击根本没用。”
她振翅飞向屏障,七彩羽翼在真空里展开,翅尖的光痕轻轻划过屏障表面。这一次没有攻击,只是试探性地触碰——光痕与屏障符文碰撞的瞬间,竟激起成片金色火花!火花在真空里无声炸开,屏障的符文随之剧烈闪烁,原本平稳的能量波动出现了0.3秒的紊乱。
“有反应!”启明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刚才的触碰让屏障的共振频率出现偏差!青鸾,试着用羽翼光痕按‘三短两长’的节奏划屏障,我需要更详细的频率数据!”
青鸾立刻照做。羽翼在屏障表面快速划过:短、短、短、长、长!五道七彩光痕依次印在金色屏障上,每道光痕都激起一片火花。这一次,屏障的能量波动紊乱了整整两秒,几只水母的触手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僵直。
“找到了!”启明的声音带着激动,“屏障的共振依赖‘符文同步率’,你的光痕能干扰同步!但现在的强度不够,需要持续的高频干扰才能撕开缺口。”
墨麟再次凝聚混沌粘液,这次却没有立刻攻击。他绕着母巢飞行半周,黑色瞳孔里映着屏障上流转的符文:“这些符文……和共融之树能量井里的‘灰色暗流’很像。”
青鸾的动作猛地一顿。她想起离开开拓号前,赵坤体内孢子爆发时,能量井里的灰色暗流确实出现过同步波动。“你是说……”
“孢子母巢和共融之树的锚点,可能通过符文能量连在一起。”墨麟的尾尖指向屏障中央的金色晶体,“这些晶体,就是能量传输的节点。”
通讯器里的启明突然插话:“扫描确认!屏障符文的闪烁频率,与共融之树能量井灰色暗流的流动频率完全同步!误差不超过0.01赫兹!”
这个发现让两人同时沉默。如果母巢与共融之树的锚点存在能量联动,那么攻击母巢很可能会影响到开拓号的能量稳定,甚至可能通过锚点反过来伤害到树体——这就像打蛇时发现蛇的七寸连着自己的心脏。
墨麟的混沌粘液渐渐收敛,体表的黑色光泽变得黯淡:“硬攻不行,干扰也有风险……看来得找开拓号支援。”
青鸾的羽翼轻轻拂过一颗漂浮的陨石,陨石表面的宇宙尘霜被光痕融化:“启明,能联系上开拓号吗?我们需要重火力支援,最好是能精准打击晶体节点的武器。”
“开拓号正在往这边赶,预计还有四个小时抵达。”启明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但母巢的能量信号还在增强,我怀疑它在感知到我们后,正在加速孵化新的孢子体。”
青鸾抬头望向金色屏障后的母巢本体。透过水母之间的缝隙,她隐约看到星体表面有无数凸起在蠕动,像是即将破壳的虫卵。那些凸起的表面,同样覆盖着细密的守序符文,正随着屏障的节奏一起闪烁。
“我们先牵制。”青鸾的七彩羽翼再次亮起,“墨麟,你负责干扰晶体节点,我绕后观察母巢的弱点。等开拓号来了,再制定攻坚计划。”
墨麟点头,尾尖重新凝聚起混沌粘液,但这次的粘液变得更加粘稠,表面泛着淡淡的银光——那是混入了他本命混沌能量的特殊粘液,虽然量少,却能暂时瘫痪符文的共振。
小行星带的真空里,七彩光痕与黑色粘液交替着撞向金色屏障,激起的火花像一场无声的烟花。而屏障后的母巢本体,那些蠕动的凸起正越来越大,守序符文的光芒也越来越亮,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新的风暴。
青鸾的羽翼光痕在屏障上留下一道浅淡的七彩印记,虽然很快被金色能量覆盖,却让屏障的共振频率出现了持续的微幅波动。
墨麟的特殊粘液则在一颗金色晶体上留下了不易察觉的黑色斑点,导致那片区域的符文流转明显变慢。
通讯器里,启明的声音再次响起:“开拓号已进入小行星带外围,重火力武器准备就绪——但他们发现,有不明孢子体正在往母巢方向聚集,数量超过一百只。”
太空线的攻坚之战,才刚刚开始。而那道与共融之树能量井同步的金色屏障,像一个巨大的问号,悬在所有人的心头——孢子母巢与共融之树之间,到底藏着怎样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