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蒙蒙亮,乔家小辈们便兵分两路,行动起来。
乔山谦带着乔兰芷、乔林樱和乔海瀚,直奔府城的铁器街。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铺面林立。
他们连续问了几家,定做一口深腹宽口、带长柄的大铁锅,报价都在一两二钱到一两五钱之间。
“还要这么贵……”乔海瀚小声嘀咕。
乔兰芷眼尖,瞥见街尾一家稍显冷清的铺子,门口挂着“陈氏铁匠”的牌子,一个老师傅正默默捶打着农具,手法沉稳。
“去那家看看?”她提议。
几人走过去。乔山谦说明来意,描述了锅子的要求。
陈师傅停下锤子,抬起黝黑的脸膛看了看他们:“要那么深的锅?做何用?”
“家中……开个小食铺,用来炸制食物。”乔山谦答得谨慎。
陈师傅点点头,没多问,沉吟片刻:“锅要厚实,受热才匀,不易糊底。你们要的这尺寸……一两银子,五日后取货。”
比别家便宜了近三钱!乔山谦强压喜悦,确认道:“陈师傅,这价格……”
“童叟无欺。”陈师傅语气平淡,“我这儿生意清淡,工钱实在而已。若要,便付定钱三百文。”
“要!要!”乔山谦连忙掏出钱袋。他敏锐地注意到,陈师傅铺子里还摆着些构造精巧的铁器,不像寻常农具,心中暗记,觉得此人或许日后还有用处。
定了铁锅,几人又去木工坊订了六张简单的长条桌并二十几个条凳,以及几块厚实的案板。乔山谦发挥算学特长,一番讨价还价,又省下近百文。
另一边,乔海阔带着乔林栋、乔林梁、乔兰若和乔海汐,来到了码头附近的肉市。空气中弥漫着腥膻气,叫卖声、讨价声此起彼伏。
他们连续问了几家肉铺,肥肉货源倒是不缺,价格也相差不大。但问到大量、稳定的鸡只供应时,却都摇头。
“小本生意,哪有那么多鸡天天给你?”一个胖屠户挥挥手。
另一家铺子的伙计倒是实话实说:“不瞒几位,这码头一带的鸡只,大半都被‘张记饭庄’和‘快活林’两家包了去,他们用量大,我们不敢得罪。”
正说着,一个穿着绸衫、管事模样的人摇着扇子走过来,对那伙计吆喝:“老规矩,明日三十只肥鸡,巳时前送到张记后厨!”
“好嘞,王管事!”伙计连忙哈腰应承。
乔海阔几人面面相觑,遇到了强力竞争。
乔兰若心思细腻,低声对乔海阔道:“海阔哥,大饭庄要的是整鸡,我们主要用鸡翅、鸡腿这些,或许……可以分开谈?”
乔海阔眼睛一亮!对啊!他立刻走向旁边一家看起来规模稍小、掌柜模样的中年人。
“掌柜的,若我们不要整鸡,只要鸡翅、鸡腿,每日固定要二三十对,您这价格,能否优惠些?而且,我们可以每日清晨自己来取,不劳您运送。”
那掌柜的闻言,仔细打量了他们几眼,盘算起来。整鸡卖给饭庄利润固定,但鸡胸、鸡架等部分反而有时滞销。若能将翅、腿单独卖出高价,剩下的部分零卖,整体利润反而可能更高。
“鸡翅五文一对,鸡腿六文一只。每日保证供应,但要现钱结算。”掌柜的报出新价。
乔海阔心里快速核算,比买整鸡按部位分摊下来,确实便宜了不少,而且减少了浪费。“成交!不过掌柜的,我们刚起步,前几日量可能少些,后续稳定了再加,可否?”
“成!”掌柜的也很爽快,“看你们几个娃娃不容易,就这么定了!”
肥肉供应也很快在一家相熟的铺子谈妥,约定每日留出十斤肥膘,价格公道。
当两路人马带着初步成功的消息回到铺子时,更令人惊喜的消息等着他们——村里托人快马加鞭送来了回信和几个样品!
乔兰蕊兴奋地举着一个精致的竹筒跑过来:“四姐!你看!福根叔他们做的!”
那竹筒打磨得光滑圆润,带着天然的竹节底,配着严丝合缝的木盖,盖子上甚至还钻了孔,穿着结实的麻绳,方便提拎。工艺远超预期!
信是乔老爷子亲笔,言简意赅:“竹筒之事已交代福根,首批先做两百个,两文一个,五日后送到。府城诸事,尔等权宜行事,遇难决断,自行商量即可。家中安好,勿念。”
“太好了!”乔兰菁拿着竹筒,爱不释手,“有爷爷支持,村里帮衬,我们更有底气了!”
与此同时,码头附近一处简陋的窝棚里。
胡三灌了一口劣酒,将酒碗重重砸在破桌上,脸色阴沉:“妈的!煮熟的鸭子飞了!那帮小兔崽子,竟真敢买下老子的铺子!”
他对面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凑近:“三哥,打听清楚了,那帮小子是下面县城来的,姓乔,家里好像做点小生意。买了铺子,估计是想学着人开食铺呢。”
“开食铺?”胡三三角眼里闪过狠毒的光,“老子让他们开不成!”
“三哥,硬来怕是不行,街坊都盯着呢。”獐头鼠目提醒。
胡三阴恻恻一笑:“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等他们开张,找人去‘光顾’几次,吃出点‘毛病’来……或者,散点谣言,就说他们用的油不干净,肉是病死的……我看谁还敢去!”
“高!三哥这招高!”獐头鼠目连忙奉承。
胡三得意地又灌了一口酒,仿佛已经看到乔家铺子门可罗雀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