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山,云海之巅,一座由暖玉构筑的精致阁楼内。
众人围坐在一张灵木雕琢的圆桌旁,桌上摆放着几盏氤氲着清香的灵茶,但无人有心品鉴。叶紫云被妥善安置在内室的聚灵阵中,由青木长生佩持续温养。
云瑶素手轻挥,一道由银色光点构成的立体地图悬浮在圆桌上方。地图大部分区域模糊不清,唯有一片标注着无数碎裂星辰虚影、蜿蜒如龙脉的区域格外清晰,正是“葬星古脉”。
“葬星古脉,位于灵界‘碎星域’边缘,传闻是上古时代一片浩瀚星域崩灭后的残骸沉降之地。”云瑶指尖点向那片区域,声音空灵而清晰,“那里空间结构极不稳定,遍布着危险的星辰碎片、虚空裂缝,以及被星辰煞气侵蚀而异变的古老生灵。甚至…可能残存着一些不甘寂灭的星辰怨念。”
她目光转向林凡,带着一丝凝重:“九天息壤,据古籍记载,便孕育在古脉最深处,星辰残骸与大地本源交汇、生机与死寂平衡的奇异节点。那里被称作‘归寂之墟’。”
“归寂之墟…”林凡喃喃重复,混沌神识仿佛能透过这地图,感受到那片地域的苍凉与危险。他能感觉到,存放在“纳虚于芥”空间内的几块异界碎片,尤其是那暗紫色碎片,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再次传来极其微弱的悸动。
“我们如何前往?又该如何在偌大的古脉中定位‘归寂之墟’?”苏沐清问出了关键。
“悬空山本身便具有横渡虚空之能,但需消耗大量灵粹,且目标太大,容易暴露。”云瑶解释道,“我建议使用‘虚空银梭’,此乃我以虚空晶石炼制的飞行法宝,速度极快,且能一定程度上隐匿于空间夹缝,较为安全。至于定位…”
她掌心一翻,一枚鸽卵大小、表面有着天然螺旋纹路的暗黄色石头出现在手中,石头散发着微弱却异常沉凝厚重的气息。
“这是‘戊土精魄’,对九天息壤这类顶级的土系神物有着天然的感应。越靠近息壤,它的反应便会越强烈。”云瑶将戊土精魄递给林凡,“师兄身负混沌大道,万法本源,由你催动此物,感应范围与精度应能远超常人。”
林凡接过戊土精魄,入手微沉,一股精纯的土系元力顺着手掌涌入,与他的混沌真元隐隐呼应。“好,便依师妹之言。”
“事不宜迟,我们何时出发?”苏红绫已然起身,戮仙剑意隐隐流转,显然已迫不及待。
云瑶沉吟片刻:“虚空银梭需一日时间充能。诸位师兄师姐可趁此时间在悬空山调息,适应灵界完整的法则环境,对修为亦有裨益。一日后,我们便出发前往葬星古脉!”
计议已定,众人各自散去。苏沐清、苏红绫等人寻了静室打坐,感受着灵界完整大道对自身道途的触动。文瑾则去照看叶紫云,玄黄厚土之力与青木长生灵力交融,试图为她梳理气机。
林凡没有立刻去静修,他独自一人来到悬空山边缘的云台,俯瞰下方翻涌的无尽云海,以及更远处那片陌生而浩瀚的灵界大地。手中握着那枚戊土精魄,另一只手则轻轻摩挲着怀中的温魂玉。
师尊的残魂,三师姐的昏迷,寻找神物的艰险,影阁的威胁,地球的危机…千头万绪压在心头。但他道心坚定,眼神中没有迷茫,只有越发明亮的决心。
一日时间转瞬即逝。
悬空山核心的一处平台上,一艘长约十丈、通体流线型、闪烁着银色空间波纹的梭形法宝静静悬浮。这便是“虚空银梭”。
云瑶作为操控者,立于梭首。林凡、苏沐清、苏红绫、文瑾、阮明月、琉璃、苏雨晴七人依次进入银梭内部。银梭内部空间远比外部看起来宽敞,显然是运用了空间拓展技术,布置简洁而舒适,设有数个静室。
叶紫云依旧在林凡的“纳虚于芥”空间内,由寒玉床和青木长生佩共同温养。
“诸位坐稳,我们这便出发!”云瑶清喝一声,双手掐诀,打入一道道银色法印。
嗡!
虚空银梭轻微一震,周身空间波纹荡漾开来,下一刻,便化作一道几乎融入虚空的银色细线,悄无声息地驶离悬空山,没入茫茫云海之外,朝着碎星域的方向疾驰而去。
银梭之内,感受着外界景物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向后飞掠,甚至能隐约看到银梭边缘那层扭曲的空间屏障,众人对云瑶的虚空造诣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林凡盘膝坐在主舱内,手中握着戊土精魄,混沌真元缓缓注入。随着真元的流入,戊土精魄表面的螺旋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缓缓旋转,散发出更加清晰的土黄色光晕,并隐隐指向银梭前进的方向。
“感应到了吗?”苏雨晴坐在他身旁,轻声问道。
“嗯。”林凡点头,“方向明确,但距离…依旧非常遥远。而且,这戊土精魄的感应,似乎并非一成不变,前方似乎有多个微弱的、相似的波动源…”
云瑶的声音从梭首传来,带着一丝了然:“师兄感知无误。葬星古脉环境特殊,除了真正的九天息壤,也可能孕育出一些次一级的土系灵物,或者某些强大的土系妖兽巢穴,都会对戊土精魄产生干扰。届时需仔细甄别。”
旅程漫长而枯燥。众人或在静室打坐,或在主舱交流灵界见闻。云瑶作为东道主,也向众人介绍了灵界的一些基本格局、强大势力分布,以及需要特别注意的危险地域,其中便包括了“青冥宗”。
“青冥宗是碎星域三大宗门之一,势力庞大,宗内至少有三位化神期老祖坐镇。他们似乎对空间类的宝物和秘境格外感兴趣,一直在搜寻悬空山和虚空石。”云瑶语气凝重,“前日遭遇的那三人,不过是其外围执事。我们此行,需万分小心,尽量避免与青冥宗正面冲突。”
时间在银梭的疾驰中流逝。约莫过了半月,银梭外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原本清晰的天空变得晦暗,仿佛蒙上了一层尘埃。远处,开始出现一些悬浮的、不规则的巨大岩石,一些地方的空间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感,偶尔还能看到细小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般一闪而逝。
碎星域,到了。
而戊土精魄的指向,也越发清晰、强烈。那沉凝厚重的气息,甚至引动了林凡丹田内的混沌金丹微微加速旋转。
“我们已进入碎星域外围,再有三日,便可抵达葬星古脉边缘。”云瑶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大家都做好准备,古脉之内,危机四伏。”
林凡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流转,他能感觉到,不仅是戊土精魄,他“纳虚于芥”空间内的那几块异界碎片,在此地也变得异常“活跃”,尤其是暗紫色碎片,那隐晦的悸动几乎化为一种低沉的嗡鸣。
葬星古脉,不仅是寻找九天息壤的希望之地,似乎也隐藏着与寂灭星渊相关的秘密。
银梭调整方向,如同一条灵活的银鱼,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显眼的空间裂缝和悬浮巨岩,朝着那片死寂与生机并存的古老山脉,坚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