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十二小时、炮声与利爪
堡垒营地的警报声刺破夜空，将最后一丝侥幸撕得粉碎。
林默站在广场中央，看着虚拟面板上飞速跳动的倒计时：11:59:59。每一秒的流逝都像重锤敲在心上，让他呼吸发紧。
“空间稳定器能撑多久？”李疤子第一个冷静下来，断臂处的布条被冷汗浸透，却依旧死死攥着猎刀。
“最多撑三个小时。”林默调出空间监测站的数据，“它只能压制裂缝扩张，挡不住里面的东西出来。”他指向广场中央突然升起的金属柱——那是刚解锁的空间稳定器，顶端正发射着淡紫色的光束，射向黑松林方向，“三个小时后，就得靠我们自己了。”
小烈猛地将长弓拍在地上，转身冲向火炮工坊：“我去给能量炮装弹！黑风寨那群杂碎敢阴我们，等会儿就让他们尝尝炮弹的滋味！”
苏晴也反应过来，拉着小安的手走向医疗中心：“我去准备急救包，医疗舱的能量得提前充好。”她顿了顿，回头看向林默，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信任，“需要草药随时喊我。”
小安似乎也意识到了严重性，攥紧手里的木剑，奶声奶气地喊：“我帮娘拿绷带！”
林默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里的焦躁稍稍平复。恐惧解决不了问题，现在能做的，只有拼尽全力。
“老金，岚，守住东西两侧城墙。”林默拍了拍两头金鳞熊的脖颈，“看到黑风寨的人，不用客气。”
老金低吼一声，庞大的身躯转身走向东侧城墙。岚则用头蹭了蹭林默的手臂，身上的鳞片泛起空间涟漪——它在示警，空间裂缝的能量波动又强了。
林默抬头看向黑松林方向，夜空的紫色越来越浓，像是有墨汁在水里晕开。空间稳定器的光束依旧稳定，但他能感觉到，那道光束正在被无形的力量不断侵蚀，光芒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黯淡下去。
“还有多久能准备好？”林默对着通讯器问小烈。火炮工坊的自动装填系统正在运转，金属碰撞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能量炮需要预热，炮弹还差最后三发！”小烈的声音带着喘息，“给我半小时！”
“我去帮你！”林默立刻冲向火炮工坊。
工坊里弥漫着硫磺和机油的气味，三台能量炮并排架在轨道上，炮口对准营地外侧的荒野。小烈正蹲在最后一台炮前，用扳手固定着能量核心，额头上全是汗。
“这东西怎么用？”林默撸起袖子。
“把那个红色晶体塞进去就行！”小烈指了指旁边的箱子，里面装着几块拳头大的红色晶体，“那是火属性能量结晶，能让炮弹带灼烧效果。”
林默立刻动手，抓起晶体塞进炮膛。晶体接触到能量核心的瞬间，发出“嗡”的轻响，炮口亮起灼热的红光。
就在这时，空间监测站的警报声突然变调，尖锐得像是要断裂。
“怎么回事？”小烈猛地站起来。
林默调出监测画面，心脏骤然缩紧——
黑松林的空间裂缝已经扩大到近百米，原本模糊的紫色光圈变得清晰，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利爪正从裂缝里往外挣，鳞片反射着诡异的光，指甲缝里还沾着墨绿色的粘液，每动一下，周围的空间就剧烈扭曲。
更可怕的是，裂缝周围的黑气凝聚成无数小蛇般的影子，正朝着营地的方向蠕动，速度极快。
“是‘暗影蚀虫’！”李疤子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惊骇，“它们能吞噬能量，屏障撑不了多久！”
林默看向能量屏障的数值：【防御值：80%→75%→70%……】暗影蚀虫还没靠近，屏障的能量就已经在快速流失。
“小烈，炮弹好了没有？”林默急声问。
“最后一发！”小烈猛地合上炮膛，“搞定！”
“瞄准黑松林边缘！”林默冲向控制台，“先打掉那些蚀虫！”
小烈立刻调整炮口角度，按下发射按钮。
“轰！轰！轰！”
三发能量炮弹拖着红色尾焰，呼啸着冲向黑松林。炮弹在蚀虫群中炸开，炽热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大片黑气，暗影蚀虫发出尖锐的嘶鸣，被灼烧的部分化作灰烬。
但更多的蚀虫从裂缝里涌出，很快填补了空缺，继续朝着营地蠕动。
“没用！数量太多了！”小烈急得额头青筋暴起。
林默的目光落在东侧城墙——那里的能量屏障已经出现了波纹，显然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他切换到东侧摄像头，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黑风寨的人来了。
独眼刀疤男带着几十号人，躲在远处的土坡后，用投石机往营地这边抛射着什么。那些东西落地后炸开，释放出黑色的烟雾，正是之前刺激空间裂缝的“空间碎片炸弹”。
“他们想两面夹击！”林默咬牙道，“用炸弹吸引蚀虫攻击屏障，等屏障破了就冲进来！”
“我去收拾他们！”小烈抓起长弓就要冲出去。
“别冲动！”林默拉住他，“现在出去就是给蚀虫送菜。用这个！”他指向另一台轨道炮，“把炮口转向东侧，给他们来发‘问候’！”
小烈眼睛一亮，立刻调整炮口。这次他填装的不是红色晶体，而是一块泛着蓝光的晶体——那是从磷火蚁残骸里提取的能量结晶，带有腐蚀效果。
“给我炸烂他们的投石机！”
“收到！”
能量炮弹拖着蓝焰飞出，精准地落在黑风寨的投石机旁。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一片蓝色的腐蚀雾弥漫开来。投石机的木头接触到雾气，瞬间被腐蚀成黑色的烂泥，几个操作投石机的山匪来不及躲闪，惨叫着被雾气吞噬，连骨头都没剩下。
“好！”林默忍不住叫好。
独眼刀疤男显然没料到他们有远程攻击，吓得立刻带着人往后退，暂时不敢再靠近。
但危机远未结束。
空间监测站的警报声再次尖锐起来，林默切换画面，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
空间裂缝里的利爪已经完全伸了出来，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那根本不是一只生物，而是一头长着六只利爪的怪物！它的身体还在裂缝里，但露出的部分已经有小山那么大，黑色的鳞片上覆盖着粘稠的粘液，每呼吸一次，就有黑色的雾气从鳞片间隙溢出。
【检测到史诗级变异生物“暗影蠕虫”，危险等级：极高。】
【提示：其鳞片可吸收物理与能量攻击，弱点未知。】
虚拟面板的提示让林默浑身冰凉。连弱点都未知的怪物，怎么打？
“空间稳定器撑不住了！”李疤子的吼声从监测站传来，“能量条见底了！”
林默看向稳定器顶端的光束，已经黯淡到几乎看不见。随着光束的消失，空间裂缝猛地扩张，暗影蠕虫的大半个身体已经挤了出来，六只利爪在地上刨出深深的沟壑，朝着营地的方向缓慢移动。
它的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压迫感，沿途的松树被轻易碾成粉末，地面塌陷出巨大的坑洞。
“还有多久？”林默对着通讯器嘶吼。
“倒计时：03:00:00……”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
三小时。
他们只剩下三小时了。
林默看向堡垒营地的防御系统：自动弩箭正在疯狂射击暗影蚀虫，却只能勉强延缓；能量炮的冷却时间还有十分钟；老金和岚守在城墙上，墨绿色的火焰不断喷射，暂时挡住了蚀虫的进攻，但它们身上的鳞片也沾了不少蚀虫，正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李叔，启动自动防御最高模式！”林默对着通讯器大喊，“把所有能量都调到屏障上！”
“那能量炮就没法用了！”
“先保住屏障！”林默斩钉截铁，“小烈，跟我去空间监测站，看看能不能找到暗影蠕虫的弱点！”
两人冲进监测站时，李疤子正满头大汗地操作着控制台。全息投影台上，暗影蠕虫的三维模型正在缓慢构建，每一个鳞片的细节都清晰可见。
“它的能量核心在……”李疤子指着模型头部的位置，那里有一块暗红色的区域，能量波动比其他地方强十倍，“应该就在这里！”
“能确定吗？”林默追问。
“不确定，但这是唯一的异常点！”
林默深吸一口气，看向虚拟面板上老金和岚的状态：【能量充足，可释放合体技能“空间焚灭”】。
“只能赌一把了。”林默的眼神变得决绝，“李叔，想办法吸引它的注意力，把它引到营地正门！小烈，通知老金和岚，准备释放‘空间焚灭’！”
“明白！”
“收到！”
李疤子立刻操作控制台，堡垒营地正面的城墙突然打开几十个孔洞，无数枚燃烧弹被弹射出去，落在暗影蠕虫前方的地面上，燃起熊熊大火。
暗影蠕虫似乎被火焰激怒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六只利爪加快速度，朝着营地正门冲来。它的咆哮声带着音波攻击，城墙上的自动弩箭瞬间被震碎，能量屏障剧烈波动，防御值暴跌到30%。
“就是现在！”林默大吼。
城墙上的老金和岚对视一眼，同时发出愤怒的咆哮。老金喷出墨绿色的火焰，岚则周身泛起空间涟漪，火焰与空间能量在半空交织，形成一道暗金色的能量球。
能量球越变越大，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气息。
“发射！”
林默的吼声落下，老金和岚同时发力，暗金色的能量球如同流星般射向暗影蠕虫的头部。
能量球精准地命中了那块暗红色的区域。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片刺眼的金光。金光中，暗影蠕虫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生物的惨叫，六只利爪疯狂地挥舞，身体剧烈抽搐。
它头部的鳞片开始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血肉，那些血肉在金光中快速消融，发出“滋滋”的响声。
“有效！”林默喜极而泣。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暗影蠕虫抽搐的身体突然停止，头部的伤口处，涌出大量黑色的雾气，这些雾气在半空凝聚，竟然形成了第二个头颅！
【警告：暗影蠕虫触发变异，危险等级提升至：灾难级。】
虚拟面板的提示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林默所有的希望。
这东西……竟然还能再生？
第二个头颅睁开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堡垒营地，发出比之前更愤怒、更恐怖的咆哮。
能量屏障在咆哮声中寸寸碎裂，发出“咔嚓”的脆响。
林默看着虚拟面板上的倒计时：02:59:59。
他们的合体技能，只给对方造成了轻伤，却彻底激怒了它。
而他们的屏障，快要破了。
黑风寨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又开始朝着营地靠近，投石机再次运转起来。
暗影蚀虫如同黑色的潮水，顺着屏障的裂缝往里涌。
林默握紧拳头，指节发白。
难道真的要完了吗？
就在这时，医疗中心的方向突然传来小安的哭喊声：“娘！娘你怎么了！”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冲向医疗中心。
苏晴倒在医疗舱旁，脸色惨白，嘴角溢出鲜血。她的手边散落着几株紫色的草药，正是之前种在营地周围的净化苔藓。
“苏晴！”林默冲过去扶住她。
“别管我……”苏晴虚弱地摇头，指着医疗舱，“苔藓……对暗影能量有反应……可能……能克制它们……”
林默看向那些紫色草药，它们接触到从窗外飘进来的黑气，正在发出微弱的金光，黑气遇到金光，竟然像冰雪般消融了。
林默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净化苔藓！
他们还有最后的希望！
他猛地抬头，看向窗外正在逼近的暗影蠕虫，看向不断碎裂的能量屏障，看向远处黑风寨的身影。
“李叔！小烈！准备战斗！”林默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我们还有底牌！”
倒计时还在继续：02:58:30……
但这一次，林默的眼神里，不再是绝望。
而是燃烧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