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陆家妹妹吗?真是巧啊!竟在此处遇上了!”那妖艳女子却抢先一步,娇声唤道,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高扬。
“何人?”萧墨察觉到陆萱萱神色有异,低声问道。
“昔日在‘蕙质书院’的同窗。”陆萱萱无奈轻叹一声。
“有过节?”
萧墨观二人神色,便知关系绝非友善。
陆萱萱便在他耳边低声细语,道出了原委。
原来,当年在蕙质书院求学时,她并未显露自家乃是江南巨富的底细,同窗只当她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儿。可即便如此,她那出众的容貌与清雅脱俗的气质,仍是引来了无数倾慕与……嫉妒。
对面那打扮妖娆的女子,名为韩蕙,便是书院里最是嫉妒陆萱萱的人之一。
对于这等如苍蝇般烦人的角色,陆萱萱向来不愿理会,没成想今日竟被对方当街叫住。
“韩蕙,你有何事?”陆萱萱语气冷淡。
“哎哟,同窗一场,何故这般冷若冰霜?”韩蕙娇声笑道,随即亲昵地挽住身旁中年男子的手臂,“这位是我家相公,乃是‘万三商行’的东家。”
“咦?这位是……”她的目光落在萧墨身上,尤其在他那身护院服饰上停留片刻,眼中顿时浮起毫不掩饰的轻蔑与讥诮。
“陆妹妹,这位该不会是你的……意中人吧?”
说罢,她与身旁的中年男子一同打量着萧墨与陆萱萱。那中年男子的目光,更多是贪婪地停留在陆萱萱绝美的容颜和窈窕的身段上,心中暗叹如此佳人,竟委身于一个区区护院,实在是暴殄天物!看向萧墨时,则只剩下浓浓的不屑。
陆萱萱轻哼一声,反而将萧墨的胳膊挽得更紧了些:“是又如何?与你何干?”
此言一出,韩蕙愣住了,她万没想到陆萱萱竟如此干脆地承认!而她身旁的中年男子,眼中瞬间涌起强烈的嫉妒之火,如此绝色,竟真跟了个护院!他心中邪念暗生,目光愈发炽热地盯着陆萱萱。
萧墨何等人物,一眼便瞧出这中年男子没安好心。不过此刻,他更真切地感受到臂弯处传来的温软与陆萱萱身体的微微热度,心中不由一荡,甚是受用。
见陆萱萱与萧墨一副鹣鲽情深的模样,韩蕙如同吞了苍蝇般难受,她很快露出刻薄的冷笑:“啧啧,竟找个看家护院的武夫,陆妹妹,你这眼光可真是……江河日下啊!”
她身旁的中年男子也适时地流露出鄙夷之色。
萧墨心头火起,怎么又是个以职业论高低的蠢货!护院怎么了?护院就低人一等?他面色一沉,甚是不悦。
韩蕙眼尖,瞥见萧墨手中提着印有绸缎庄标记的锦盒,立刻像是抓住了把柄,尖声嘲讽道:“哎哟!我当是什么人物,原来是个靠女子养活的小白脸啊!”
“这锦盒里的,是‘苏杭记’的衣袍吧?一件少说也得几十两银子!不知是你们攒了多少年的体己钱,才咬牙买下这一件?”
“不过巧了,我与相公正要去‘苏杭记’呢!”她语气愈发得意,“我家相公可是认得那里的徐掌柜,交情匪浅!”
中年男子挺了挺肚子,一脸傲然:“在下万三商行掌柜贺万三,我与徐掌柜乃是旧识,今日正是约了去他那里品茶叙旧的。”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奚落,萧墨与陆萱萱相视一眼,皆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靠!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是吃软饭的了?”萧墨简直无语。
“我很穷?买不起几件衣裳?”陆萱萱也忍不住翻了白眼。
她乃是江南沈家的掌上明珠,身家之厚,常人难以想象。如今竟被两个跳梁小丑在银钱上鄙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见萧墨与陆萱萱非但没有羞惭之色,反而从容自若,韩蕙与贺万三气得牙根痒痒,正欲再出恶言,却见后方一人气喘吁吁地小跑而来。
韩蕙一见来人,顿时眉开眼笑,声音拔高了几分,生怕旁人不知她与此人相熟:“哎呀!徐掌柜!您来得正好!我正想去贵号挑选几件新裳呢!这次定要多买两件!您可要给我算便宜些哟!”
她姿态做作,下巴扬得老高,活像一只炫耀羽毛的母鸡。
贺万三也笑着拱手招呼:“徐兄!”
来人正是方才绸缎庄的徐掌柜,那个腆着肚子的中年胖子。他跑得额上见汗,先是冲贺万三点了点头:“贺东家。”随即,竟快步走到萧墨面前,极其恭敬地弯下腰,行了一个大礼。
“公子,您方才将荷包落在小店了,小人特来奉还。”说着,他双手捧着一个半旧的荷包,小心翼翼地递到萧墨面前,那谨慎的模样,仿佛捧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宝。
这一幕,让贺万三和韩蕙瞬间张大了嘴巴,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半晌发不出声来!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徐掌柜,竟对眼前这个“护院”如此卑躬屈膝,恭敬至此?!
这简直如同梦境一般荒诞!
萧墨则是一脸淡然,随手接过荷包,点了点头:“有劳了。”
“不敢当!能为公子效劳,是小人的福分!”徐掌柜再次躬身,这才转身离去。
萧墨将荷包收好,目光扫过目瞪口呆的贺万三和韩蕙,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娘子啊,”他转头对陆萱萱笑道,“你说这三件衣袍,可是花了咱家好几年的积蓄才买下的?”
陆萱萱配合地掰着手指头,故作愁态:“怕是得三年吧?唉,谁让咱们穷呢,这等好衣裳,平日哪里舍得买。”
“那可真得仔细穿,莫要糟蹋了。”萧墨一本正经地点头。
两人一唱一和,语气“诚恳”。可这话听在贺万三和韩蕙耳中,却如同针扎般刺耳!
穷?买不起?
开什么玩笑!
连徐掌柜都对其恭敬如仆从,这二人的身份背景,可想而知是何等深不可测!
想到此处,贺万三和韩蕙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仿佛被人当众狠狠抽了几记耳光,整个人都懵了,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