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京城风云变幻,叶政暗中布局的同时,危机的触角也伸向了槐树村的“谢记第一酒坊”。
这日午后,酒坊一如往常地运转着,蒸粮的雾气袅袅升起,工人们在各司其职。叶子芙正和周文敏核对新一批酒坛的采购清单,忽然,坊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和粗鲁的叫骂声。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这黑心酒坊,酿的毒酒害死人了!赶紧滚出来给个说法!”
“砸了这害人的地方!”
“再不滚出来,老子们就冲进去了!”
就在那群地痞开始用力撞击坊门,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时,叶子芙眼神一凛,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气沉丹田,用尽力气朝着后院方向清脆地大喊了一声:“四师傅——!”
声音未落,一道如同鬼魅般的灰色身影,以一种近乎违反常理的速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坊门之内。来人正是常驻酒坊、以酒为命的杀手巨擎!他依旧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手里甚至还拎着半个没吃完的酱肘子,但那双平日里略显慵懒的眼睛,此刻却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扫过门外那群乌合之众,带着一种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令人窒息的煞气。
酒,可是他们五个老家伙的命根子!有人敢来砸场子,断他们的酒路,简直是活腻了!
“吵什么?”巨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冰冷的穿透力,让门外嘈杂的叫骂声为之一滞。他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口肘子肉塞进嘴里,随手将骨头丢在一旁,然后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咔吧的轻响。
那疤脸汉子被巨擎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仗着人多,还是硬着头皮吼道:“老东西,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打!”
巨擎嘴角扯出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根本懒得废话。就在那疤脸汉子举起棍棒准备带头冲进来的瞬间,巨擎动了!
他的身影仿佛化作了一道灰色的闪电,直接撞入了人群之中!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简单、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杀戮技巧。拳、掌、指、肘、膝……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致命的武器。
“砰!”一拳,正面冲来的一个壮汉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倒了身后三人。
“咔嚓!”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另一人持棍的手臂上,骨头断裂声清晰可闻。
“呃啊!”一个试图从背后偷袭的地痞,被巨擎头也不回的一个后踹,直接踹得胸骨塌陷,瘫软在地。
他如同虎入羊群,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骨折筋断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那些地痞流氓的棍棒甚至无法碰到他的衣角,就被他或格挡、或闪避、或直接以更凶猛的力量反震回去。他的动作快、准、狠,效率高得吓人,仿佛不是在打架,而是在进行一场高效的“清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二十多个地痞,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打滚,失去了所有战斗力。唯有那个疤脸汉子,被巨擎像拎小鸡一样掐着脖子提在半空,双腿乱蹬,脸色因为缺氧而变成了酱紫色。
巨擎冷漠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死人:“谁派你来的?”
疤脸汉子吓得魂飞魄散,感受到那几乎要捏碎他喉骨的力道,哪里还敢隐瞒,涕泪横流地挣扎道:“是…是城西的疤脸刘……是…是李府的人给的钱……好汉饶命…饶命啊…”
巨擎冷哼一声,随手将他像丢垃圾一样扔在地上,那汉子摔得七荤八素,咳嗦不止。“滚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巨擎的声音如同寒冰,“再敢踏足此地半步,断的就不是手脚了。”
残余还能动弹的地痞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地逃离了槐树村,只留下一地狼藉和哀嚎。
巨擎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只是随手赶走了几只苍蝇。他转身,看向坊内。工人们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周文敏也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向他。
叶子芙用小手鼓掌,“四师傅威武!”
周文敏和众工人跟着拍手,“四师傅威武!!!”
叶子芙走到巨擎身边,仰着小脸,笑眯眯地递过去一块干净的手帕:“四师傅,辛苦啦!晚上让厨房给您加两个好菜,再开一坛新出的头酒!”
巨擎那冰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堪称“柔和”的表情,接过手帕,揉了揉叶子芙的脑袋:“嗯。聒噪的苍蝇而已,坏了喝酒的兴致。” 说罢,他便又晃悠着回了后院,继续守护他的“命根子”去了。
对着屁滚尿流逃跑的人的背影,叶子芙只想说一句:难为幕后之人了,把他们一个个搜罗起来。
经此一役,槐树村酒坊稳如泰山,再无人敢来骚扰。
京城内的风波,在叶政“示弱”策略的引导下,朝着他预设的方向迅速发展。承恩伯李璜父子在接到槐树村行动也“受挫”(他们只知道地痞被打跑,不知细节)但仍认为叶政核心产业被掐断的消息后,气焰达到了顶峰。李璜竟亲自派人递来帖子,邀请叶政过府一叙,言语间充满了施舍般的优越感,暗示“误会可以解开”,“一切好商量”,前提自然是叶政需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叶政心中冷笑连连,知道收网的时刻即将来临。他欣然赴约,在奢华却透着暴发户气息的承恩伯府,面对李璜那隐含得意的倨傲和李源那几乎不加掩饰的、带着报复快感的阴冷目光,他依旧完美地扮演着一个“焦急无奈”、“渴望和解”的官员角色。
他甚至“情急之下”,“不小心”透露出自己正在努力说服岳家谢氏,愿意让出白酒生意的部分干股,只求伯爷和李公子能“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
这番堪称影帝级别的表演,让李璜父子彻底放下了最后一丝戒心,认定了叶政已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他们宰割。得意忘形之下,他们在府中宴饮密谈时,不仅详细谈论着如何瓜分谢记产业,如何将那日进斗金的美酒变成李家的私产,言语间对之前惊马险些害死谢蒂儿之事也毫无悔意,李源甚至带着几分炫耀的口吻对心腹说:“哼,当初没撞死那女人算她命大,这次定要叫叶政倾家荡产,跪下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