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深抢步上前,一把夺过盘子。
强行把表情管理拉回正常值,他改口道:“我是说...不要吃这个。”
被误认为吃屎的阮清:……
“听我狡辩,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将手里拎着的打包盒放在桌上,纪深倒掉盘子里的黑暗料理,看到垃圾桶里的锅时,他明白了什么。
“你是不是没开锅就炒菜了?”
阮清一愣。
“还有这种说法?”
【我就知道是锅的问题!!】
纪深无奈摇头,弯腰从垃圾桶里拯救出蒙冤受屈的锅。
“先吃我带的吧,这口锅等会儿我来处理。”
幸好他今天带了现成的,不然这位勇士今晚就要因为食物中毒进医院。
看着那一兜子香气四溢的菜,阮清瞬间眉开眼笑:“还得是你啊纪总!”
递给她一双筷子,纪深淡淡纠正:“别叫我纪总。”
“好的,纪秘书。”
纪深:……
“好,十一。”
阮清瞬间被反将一军。
“行,老纪,算你赢。”
这会儿的纪深倒是没再掩饰笑意,阮清炫着满桌合胃口的菜,眼神也毫不客气地在给她夹菜的人身上逡巡。
褪去了束缚的西装,简约白色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两颗纽扣,线条分明的锁骨隐隐若现,冰山融化沁着暖春般的眸子,连骨子里的沉稳都透出几分朝气。
说他是在读的清俊男大也毫无违和感。
对上她的视线时,纪深又飞快垂下了眸:“在看什么……”
阮清嘴角扬起一抹坏笑:“你眼屎没擦。”
他耳朵霎时红了,抬手就去揉眼角,随即意识到被耍后,这下不止耳朵,连脖颈都漫上一层薄红。
“嘎嘎嘎嘎——!!”
阮清笑的人仰马翻,连嘴里的菜都看得清清楚楚。
系统:呀咧呀咧,我睚眦必报的主子呀。
看着她笑得毫无形象的样子,纪深无奈摇头,待她笑声稍歇,才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起‘十一’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阮清呲着的牙一下收了回去。
继而打出一个问号。
顾临川居然没跟他说过?
转念一想倒也合理,只有弱小的人才会把伤痛当作勋章四处炫耀,顾临川显然不是那样的人。
她又呲起牙:“因为当时找不到1。”
第一反应想说‘那我当1’但立刻意识到自己性向笔直的纪深:……
沉默中,他耳根又泛起薄红。
……
饭后,纪深开始处理那口蒙冤的锅,因为是开放式厨房,一抬眼便看见沙发上的人拿着马克笔在石膏上龙飞凤舞。
“在画什么?”
咬着笔帽的阮清头也不抬:“艺术。”
“你这种凡人是不会懂的。”
看不到对方眼底满溢的温柔,阮清只专注涂满石膏上的线条。
等处理好锅,纪深走到她身边坐下,凑近细看——
q版的顾临川正被更q版的阮昭跳起来打膝盖,还有一只胖胖的三花猫在他头上拉屎,旁边还有个头顶疑似套着内裤的咸蛋超人暴打qq秀一样的小人,角落里还挤着一辆轮椅草图……
发现没有自己后,纪深眸色有一瞬的暗沉。
阮清得意地晃了晃脚:“我真该去开个画展。”
修长手指越过张牙舞爪的q版人物,轻轻点了点三花猫,纪深问道:“这是你养的猫?”
阮清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嗯……之前养的,叫元宝。”
“一般来说三花猫都是母猫,但元宝是个万里挑一的小公猫。”
【主人基础,宠物就不基础!】
系统:【?等等,我好像被夸了?又好像被骂了……】
纪深嘴角微扬:“确实很特别。”像你一样。
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阮清感受到灼热的视线,挑了挑眉:“怎么,纪总也想来一幅?”
纪深赶紧点头:“能指定画什么吗?”
“行啊。”
阮清大手一挥,很是豪爽:“想要什么?清明上河图不行,其他的,尽管开口,朕满足你!”
只见纪深抬手,指了指她肩头。
“想要那只小象。”
阮清:……
【你是懂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行吧……看在你今天带饭有功,又帮我拯救了这口锅的份上。”
重新咬开笔帽,她俯身在石膏上勾勒起来,还特意给卡通小象加了个王冠。
这一画,灵感如同脱缰的野狗,到处乱拉。
最后成品出来……
和江淮拍卖拿下的那幅天价涂鸦难分伯仲。
系统:【看不懂,出国留学去了。】
纪深垂眸看得很专注。
石膏上被缤纷彩带环绕的小象脚踩一片草地,周身点缀星星,旁边还画了她最心爱的杜卡迪摩托,以及一个敞开的宝箱,里面溢出的钞票都要淹没摩托轮胎。
她刻意避开了所有与拳场相关的元素。
回首与纪深共度的时光,能坦然画在这石膏上的,似乎只剩下这些象征自由与财富的意象。
指尖拂过石膏上凹凸纹路,他嗓音低沉:“很好看。”
喉结微动,压下眼底的暗潮,再抬眼时已恢复沉稳。
“接下来几天,我可能没法常来看你。”
知道他得去处理纪氏集团那些破事,阮清没过问,吹了吹额前碎发,低头继续完善轮椅草图,语气随意:“去去去,忙你的去。”
门轻轻合上。
纪深前脚刚走,阮清就扔下画笔,对着石膏涂鸦发起呆来,忽的一拍大腿:“完了!忘了!”
系统刚想说‘你是不是忘了在涂鸦里给纪深留个专属位置’——
“忘了让他把垃圾带下去了!”
系统:……
我这不开窍的主子啊……
另一边,刚走出楼的纪深单手将领口敞开的两个扣子,又扣了回去。
……
开着电动轮椅的阮清再也不敢超速了,把自己裹得像个木乃伊,慢悠悠挪到了私人医院。
到了病房门口,刚摘下口罩,她还没说话,门口两位门神似的保镖就默契地侧身放行。
原本闭目养神的人听到轮椅声响,缓缓睁开眼睛。
“阮小姐,你果然来了。”
阮清笑眯眯地问:“江先生恢复得怎么样?”
【哈!换我开轮椅创你喽!】
视线扫过她腿上花里胡哨的石膏,江淮勾起唇:“恢复得不错,有劳阮小姐挂心。”
之前那场爆炸,江淮确实受了些伤,为了不暴露伤情引发风波,对外一律宣称“安全撤离”。
实际因爆炸冲击导致脑震荡,引发一系列后遗症,直到今天才好转些,他便立刻让夏伯用“语气恭敬但您最好立刻出现”的电话把阮清召唤过来。
其实就算语气不恭敬,阮清大概率也会来。
吃人家的饭,嘴可以硬。
但拿了人家五百万,这手可就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