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把这当成打僵尸的游戏,敌人的数量也实在多到离谱。
走廊里倒下的复制体不断化作虚无消散,随即又从各个方向涌来新的敌人。
【顾临川这疯子到底修了多少厕所?!】
阮清烦躁地踹开脚边一个正在消散的复制体,伸手探向腿包,摸了个空。
“统儿,这数量对劲吗?怎么感觉越打越多?”
系统:【峰值已过,但残余个体仍在持续刷新……】
快速检查备弹,纪深眉头紧锁:“最后一个弹匣。”
阮清瞥向走廊另一端,已经弃枪不用的顾临川正抄着金属棍抡得虎虎生风。
【这肌肉,发力时还会抖……斯哈……】
压下嘴角,她扭头对纪深嘱咐:“我拿几箱弹药去,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纪深:……
见她要走,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去。”
弹药库设在二楼,这一路上要经过六个厕所。
阮清拍了拍他的肩,嚣张道:“放心,小爷我命硬!你跟顾临川守好这里。”
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二楼弹药库里,阮清刚把弹药箱扛起,肩上突然一轻,顾临川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单手接过了箱子。
“你怎么不守在——呃——”
腹部传来冰凉的刺痛,阮清发出一声闷哼。
低头看去,匕首的刀身完全没入了自己的身体。
与顾临川穿着一模一样的复制体抽出匕首,寒光一闪,又狠狠扎进她的胸腔。
阮清踉跄着后退,眼瞧着染血的刀尖再次扬起——
“砰”一声枪响,复制体应声倒地。
“任玥!!!”
纪深丢下配枪,扑跪过来接住软倒的身子,陌生的慌乱像洪水般将他整个人淹没。
向来沉稳的双手颤抖得不成样子,死死按住那两个不断涌出血的窟窿。
“看着我!任玥!任玥!!”
意识变得迷离,阮清望着他眼中满溢的惊惶,感受着血液不断流逝的疼痛,竟觉得有些新奇。
【原来被捅……这么他妈的疼的啊……】
作为上辈子猝死的人,她第一次对死亡有了实感。
回望这两段人生,竟是一片干涸贫瘠的荒漠。
没有成为年少时期盼的模样,也没堕落成自己曾经厌恶的那类人。
只是阴差阳错地,成为了连自己都从未设想过的模样。
仔细想想,这似乎……也不算太坏。
都说遗言是人类在这世上最后的一点痕迹,她用尽力气对抗模糊的视线,聚焦在纪深惨白的脸上,气若游丝:“老…纪……”
纪深声音颤抖:“我在,我在呢!”
“把我…我的……浏览器记录…删干净……”
交代完遗言,阮清安详闭上了眼。
【这次…总该有走马灯了吧……】
【你包看不到的。】
系统无情打破她的幻想。
金手指虽迟但到。
蚀骨的疼痛开始消退,失血过多的苍白脸色逐渐恢复红润,阮清忽然睁开一只眼,看向还处于呆滞状态的纪深。
“对了…回收站…也要清空……”
声音还有些虚,但语气已经恢复了那气死人的调调。
纪深:…………
察觉到掌下汹涌的血流已经止息,他颤抖着掀开被血浸透的衣角看去,两道致命的伤口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抬眸时,正对上阮清勾起的痞笑:“怎么还哭了啊?老纪。”
冰山再次落泪,眸子泛着水光,冷峻面容被眼尾的绯红染上艳色。
看着就狠狠惹人怜爱。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一言不发地将人紧紧拥入怀中,重重叹息了一声。
紧贴的胸膛传来失控的心跳,阮清揉了揉他的后脑,放软了声音:“好了好了,我不是没事嘛,都说了,小爷我命硬着呢。”
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顾临川为什么总想把她弄哭。
【要命…老纪哭起来怎么这么勾人……】
【以后得想办法多看他哭几次。】
纪深:……
系统:…………
从厕所涌出的复制体似乎变少了,被纪深牵着回到一楼,阮清都没看到新蹦出来的“顾临川”。
原本还在困惑为什么刚才的复制体穿着与本体相同的衣服,直到看见会议室门前对峙的七八个“顾临川”,她顿时明白了。
这些复制体在发现强攻无效后,学会了伪装。
同样的作战服,同样能帅死人的脸,连格斗招式都如出一辙。
两人瞬间举枪,枪口摇摆,一时难以抉择。
阮清对纪深小声嘀咕:“该打哪个?”
纪深沉默一瞬:“……等他们自己决出胜负。”
最终,场上只剩下两个顾临川相对而立,同时收手,转向举棋不定的二人。
“开枪。”
两人异口同声,连低沉冷冽的声线都找不出一丝差别。
阮和纪:……
左侧的顾临川视线扫过阮清衣服上的大片血迹,眉头微蹙:“纪深,你就是这么保护人的?”
右侧的顾临川冷笑一声:“装的还挺像。”
随即目光转向阮清,命令道:“任玥,过来。”
另一个顾临川立刻威胁道:“你敢过去试试。”
阮清:……
【这啥啊……真假美猴王啊?】
【好老套的情节啊!】
【可千万别出现‘说个只有我们知道的事’这种无聊桥段啊!!】
刚张开嘴又闭上的纪深:……
两个顾临川身上受伤的位置和严重程度都相差无几,甚至连脖子上的红痕都一样。
这让阮清很难办啊。
【统哥,帮帮忙?】
系统:【本体也被病毒影响了啊,在我眼里他们没差别。】
沉默片刻,阮清忽然用手肘轻轻撞了下纪深的腰侧。
“老纪,我有个想法。”
在纪深疑惑的目光中,阮清突然揪住他的衣领,踮起脚,吻住了他的唇。
短暂的怔愣后,纪深立即环住她的腰,给予更炽热的回应。
“砰——”
枪声在耳畔炸开。
纪深侧头看去,右侧的顾临川举枪对准他,眸中杀意溢了出来,另一个复制体已经倒地。
阮清放下还在冒烟的枪口,对着顾临川勾起挑衅的笑。
“顾先生这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