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的时候,林密正在谢迎香家跟他爸下象棋。
大概谢先生也知道自己女儿年龄大了,现在骗了个男生,虽然出身不好,但大体还看得过去,所以他也从来不苛责,说话也很温和,但只有在下象棋的时候,下得出神时跟猛张飞一样,不但言语粗鲁,而且神情激动,还会扬起棋子啪地摔到棋盘上去。
林密带着求助看向谢迎香。
求你了。
学姐,你别在一旁支招了,当初我下不过你爸,一下就输的时候,他是不会这么激动的。
现在是旗鼓相当,他就这模样了,没赢都这样了,要是赢了他,他会不会直接对我们全武行?
正要硬着头皮继续下,拒绝谢迎香指挥,手机响了。
林密赶紧爬起来,跟谢先生说:“伯伯。我出去接个电话,让迎香姐继续给你下。”
看着他出去。
谢先生忍不住伸头望望,问谢迎香:“他还叫你姐呢?”
谢迎香“嗯”了一声。
谢先生说:“小伙子真的很不错,温文尔雅的,绝不可能是……孤儿几个能上大学?”
谢迎香问:“孤儿不能上大学吗,我怎么不知道?慈幼院不让孩子们上学呀?”
谢先生说:“没有爹娘督促,几个慈幼院的孩子能一步步考上大学?真有,那是天才。”
谢迎香“啪”一声按下棋子,面无表情地说:“我没追问过他的过去,回头我问问,他也许就是那个天才,脑子好得很。”
谢先生说:“那你这不行呀,为什么呢,进展这么慢?兵贵神速。战场上短期战胜不了,就会陷入长期的对峙,很难再找到突破口。”
谢迎香迟疑说:“我长得不够好看。”
谢先生上下打量一番,忍不住说:“也不丑呀。”
谢迎香说:“跟周云绮比呢?”
谢先生反问:“你跟她比干什么呢?人家简直是吕布和貂蝉长一块了了,吕布的勇,貂蝉的脸,你怎么跟人家比?”
谢迎香都气笑了。
这时林密从外面回来,告诉说:“伯伯,迎香姐,我们开了一家饭馆,饭馆装修装好了,也请了人,现在要试餐,还要做开业准备,那要不你们在家,我过去一趟。”
谢迎香站起来说:“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谢先生责怪说:“啧。男人做事儿,不要走一步跟一步,是吧,林密,你去吧,晚上回来吃饭不?”
林密说:“要看情况,苏经理给我说好的,饭馆开业前夕,邀请装卸工人中的老大吃饭,免得将来饭馆开了他们找事儿。我还没去,所以还不知道算不算开业前夕,也不知道苏经理现在邀请人,能不能把人邀请到。”
谢迎香虽然没有坚持要去,还是把人送到车跟前。
她摸摸林密的额头:“那天我俩喝酒,第二天就又发烧了,你去,你能不能不喝酒?要不我跟小苏打电话……”
你请几个老大吃饭,怎么可能不喝酒?
林密连忙说:“不要预设结果,具体情况具体对待,你要这样,我跟伯伯讲了。”
谢迎香气笑了。
她说:“现在你跟我爸统一战线了?要不还是我送你吧,你要喝酒了的话,晚上怎么开车,我送你去,晚上我再去接你,免得你把车扔到建材市场,毕竟明天我们就上班了。”
林密同意了。
喝酒是肯定的。
你要请路天然吃饭,你说不喝酒,他还高兴呢,请人家几个老大吃饭怎么可能不喝酒呢?
谢迎香把人送到,看着林密下车,给李婉月打了个电话:“婉月,你平时做不做美容?我请你去做美容吧。”
林密进了饭馆。
饭馆其实前两天就装修好了,但还要做很多的准备,等着人员到位,等着设备,林密更相信机器带来的效率。
半路上跟苏经理打过电话,苏经理过来捧场,还带了个花篮,人进来看一遍,忍不住问林密:“你这饭馆装的跟市中心的连锁饭店一样,你肯定你是用来卖盒饭?”
林密说:“也没多好。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也就地板铺一铺,加工了一些桌子而已。”
苏经理开始跟几个老大打电话。
吃饭只是一方面,谁也不会因为吃一顿饭就让渡生存上的事情,假如涉及地盘什么的,没用,要说有用的,其实是苏经理来站台,这事告诉三位老大建材市场的态度。
林密也另外准备了方案。
他已经摸清饭馆跟这些老大们的关系,其实一开始有老大自己开,但马上他的弟兄们欠账什么的,他就受不了了。
所以就目前开饭馆而言,都是自己帮派那边的人,都是定期交保护费,因为饭馆老板哭诉,给自己兄弟们都是成本价吃饭,门面要钱,员工要钱,挣不了几个钱,小本经营,所以也给不了他们多少钱,像那种小门脸只给个三、五百块。
灯光下,桌子上都是硬菜,三个老大看人下菜,讨价还价,林密陡然把枪拍在桌上,砸出来一片死寂,这才给方案,他们让自己在这儿立足,自己送他们去外头干活的机会。
此外一人送他们一张储值卡,每个月充值2000。
几个老大怎么算怎么划算。
他们在这儿干活,本身就要吃饭,他们可以从别人家拿钱,到林密这家环境好的地方吃免费饭菜,这种充值卡不是虚的,相比而言也是实打实的钱。
苏经理也默不出声算了算,三家一共给出去6000块钱,而快餐店的盒饭可能才十块二十块,于是苦笑不已。
散场之后,苏经理跟林密一起等谢迎香开车过来,就在路边聊开了,苏经理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冲到卡里,不用额外给他们钱了,所以给多点就给多点,但你想过没有,人家饭馆都是给一个人,给个几百块,你给了三家,却是给了两千。”
因为谢迎香来了,他们坐上车,苏经理还在讲这个事情,等送完苏经理,谢迎香也有点担心,忍不住问他:“你的店面本身就大,员工还多,证照齐全,费用高,一个人现在再给他们2000,你确定不亏钱?”
外面下起了小雨。
看起来湿漉漉的。
林密半陷在座椅里,酒气裹着他喉结缓慢的滚动,暖黄的街灯灯照过他下颌线,把他的侧脸浸得半明半暗,他嘴唇抿出一道冷硬的弧度,轻轻吐字说:“阳谋。”
这一刻,谢映香心思迷乱。
她今天去祛斑,脸庞上都是红点,只是到了晚上,还没有结痂,看不到罢了。
她追问:“是因为你拿了入场券,就会是最终的赢家?赢家到最后就会通吃对吗?”
林密说:“是呀。我就是亏钱,也能它们全部做倒闭,更何况……我们在市场里大量上加工机械,要多现代化有多现代化,如果效率够高,我们还有市场里的市场,外面的市场。
他转过脸来,忍不住问:”姐。你脸上被人用针扎过了吗?“
谢迎香没好气地说:“不想告诉你,在姐姐面前装深沉,把我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