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密越发觉得二人假谈恋爱变成了真谈恋爱。
谢迎香不只是住下来照顾他那么简单。
保守的她一身雪纺纱衣,那衣物都是半透,她坐在自己身边,被电脑光亮投得蓝光莹莹,浑身又跟个香粉团子一样,信号格外明显。
林密也不是不动心。
他原先就曾想过周云绮要是不要自己了,自己就厚着脸皮向师姐表白,可他没想到周云绮是以死亡离去的,真到了这么一天,师姐还是倒贴的,他又迟疑了。
他相信此时此刻,万籁俱静,师姐呼吸清晰可闻,眼眸里都是情愫,他伸出罪恶的磨爪,整个人都触手可得,足以为所欲为,但他忽然生出一种恐惧,如果周云绮并没有死,只是特殊的原因避免周家被要挟,她本人被要挟,对外假死的怎么办?
她回来之后,自己同床共枕的人跟别人在一起了,她会难过吗,会伤心欲绝吗?
他最终忍住了内心的激动,向师姐请求说:“太晚了。我们都回房休息吧。”
谢迎香声音里多了点颤抖,心跳加速会在人说话的时候表现出来,她什么也没说,抓住了林密的手,俯身过去,问林密说:“睡不着怎么办?”
林密一样心乱如麻。
她向前俯身,他只好向后俯仰,最终谢迎香怕他翻倒,身上有伤,不敢再逼近,林密也不敢再后仰。
二人就这样,在近在咫尺中相互凝视。
你要相信男女的凝视中有一种相互吸引的力量。
感觉到一阵干渴,林密差点不自觉地舔唇。
但是?
再不能这样了。
再下去,天使都把人拉不住。
农村拎棒子打亲密的两只狗都打不开。
林密轻声说:“师姐。我们这样太快了。我怕你后悔……”
谢迎香揣着炙热和渴求说:“我不会后悔。”
林密只好说:“我也想多一点时间,我在想,要是周云绮没有死呢,我跟她还没结束……”
谢迎香眼中的光亮瞬间熄灭了。
她起身说:“那我知道了,我尊重你,我给你时间忘掉她,林密,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对。
知性大方,善解人意,对我呵护备至,体贴周到,甚至带着一种姐姐才有的严厉和在意……
只是我还没准备好。
我不知道她回来之后,跟我说,我们还没结束,到时我该怎么办。
所以我要先确定她真的没了。
不是我觉得众人都在骗我。
而是我接受不了她那样的人说没就没了。
她是我心里的大魔王,大boSS,怎么可以那么年轻,生命就结束了呢。
二人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密回到自己房间,躺在被窝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一遍一遍刷看周云绮的朋友圈和社交空间。
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他又点开李婉月的看,这是她天字号心腹,她不死,总要联系自己的狗腿子吧,结果看半天,也没有任何的迹象。
再去看傅清池的,也是平常无奇,就是她人现在在国外。
林密猛地坐了起来。
傅清池是革命党,她怎么在国家大变的时候,突然去了国外,她去干什么?
总不能自我放逐吗?
当时周云绮出事儿,她就在身边,她是最清楚周云绮是不是真死了的知情者。
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呢?
林密拿出手机,一阵捣,给她打了过去,傅清池竟然接了。
她接了。
林密整个人从脚底到头顶都是欢呼雀跃。
他着急地张口:“傅小姐。傅小姐。是你吗?我是林秘书啊,我想问你一件事,我们总裁呢,我们总裁真的没了吗?”
傅清池冷冷道:“对。死了。你不是也死了吗?”
什么意思?
我?
傅清池解释说:“他们都说你救不活了。”
林密解释说:“我本来是死了,因为流血过多,血库里没有我血型的血,可不知为何,我就又活了。医生说我造血功能好,一口气缓过来了,我现在都已经出院了。傅小姐,你告诉我,她没有死对不对,你们在国外对不对,过年的时候,政变期间,我们为了治外法权,通过革命党,通过赖宁川和国外领事,给她办了黑鹰国国籍。她去那里了是不是?你告诉我,我希望你不要骗我,因为我真的好想她……”
泪夺眶而出。
傅清池冷冷道:“少来。人都没了,用得着你一个家奴惦记呢。就是林秘书你,他们都说你死了,你还活着真是出乎人意料。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替云绮感谢你,确实,你是她的忠仆,但也仅此而已。难不成你想通过一个死人,拿到点周家的家产?”
我没有。
林密在心里无声的辩解。
因为刚刚过于激动,声音过大,谢迎香也起身了,就站在他的门口,却没有推门进去。
林密还是不信。
他追问:“现在叛军还没有彻底解决,你一个革命党,丢下革命事业,去了国外?”
傅清池淡淡地说:“林秘书,你管的有点多了吧。我只是?云绮死后,我万念俱灰,对时局,对人对事儿失望透顶,撒手离开,难道不可以吗?我必须革命到死吗?没有云绮,我早就不想革命了,凭什么我们革命,你们坐享其成?我革命,就是为了跟着云绮。”
林密还是不死心:”那你不给她报仇吗?“
傅清池说:“无能为力,我绝望了。你以后不要骚扰我,我对你们男人不感兴趣。”
挂了。
林密看着手机发愣。
门外侧耳的谢迎香也不声不响地回去。
黑夜里,两个卧室,两双眼睛,似乎隔着一堵墙在对视。
第二天起来。
林密眼睛红肿地出来。
谢迎香也没睡好,女人们皮肤娇嫩,一旦没睡好,表现得很明显,而且有晚起习惯的她蓦然早起,更不习惯,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试着去准备早餐,被林密抢过去,就伸出手指,要去揩林密的眼角。
被林密躲过之后,她没好气地说:“一个大男人,夜晚关着门在里头哭一夜,也不嫌丢人。”
林密申辩说:“我没有。”
谢迎香问他:“那你眼睛怎么又红又肿?”
林密说:“可能没睡好。”
谢迎香忍不住说:“她活着没对你多好,你就走不出来了是吗?”
林密轻轻叹了口气。
他又红了一下眼睛,沙哑地说:“从今天起,我就走出来了,真的,我也开始慢慢接受事实,她可能真的不在人世了。”
谢迎香心里猛地一揪,假装淡然地说:“这么多人都去骗你一个周家的家奴么?你为什么就不信呢?别人都信,就你不信?”
她请求说:“你怎么让我相信你真的走出来了?”
林密反问:“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
谢迎香侧过脸颊,点了点面庞,她说:“我现在是你女朋友对吧?”
林密犹豫了一下,还是亲了过去。
蜻蜓点水地吻在上面。
谢迎香浑身一僵,又像是人在溺水,捞一段木头一样捞住了林密的胳膊肘。
她是突然相信了,亲吻可以让你四肢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