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密好得很快,还是不相信周云绮就这么死了。
他一遍一遍回忆中枪的位置,举着两只手去分是左手是右手。周夫人来病房看他,看起来很悲伤,却没那么悲伤,穿着肃穆,似乎是还在等着办丧事,但以周夫人的身份,女儿死了,来看个仆人吗,他想也不想就问周夫人:“总裁没有死是不是?”
周夫人说:“真的死了。”
当时杀手想站在自己身后开枪,她推开自己,那么这时候,杀手根本没有机会瞄准心脏、脑门,而自己分明看到的是右胸,顶多是肺叶受损,怎么可能会死呢?
自己面对面跟他们枪击,拼心理素质,中了多枪也没死。
但她没死,为什么都说她死了呢?
有没有可能是为了不受陈代总长的威胁?
对。
这是为了防止叛军拿周云雾的命威胁她,她躲起来了,她没死,大家都是在演戏。
我不信。
反正你们怎么说,我就是不信。
我应该信,我也不信。
她最爱吃醋了,等我好了,我跟师姐去吃饭,去看电影,我看你出来不出来。
只要斗志不消,年轻就是用来长伤的,带着赶紧好起来的意愿,接下来几天,是一天一个样。
叶小雨他们也来医院了。
因为消失了几天,自己没给他们联系。
他们也没有途径知道自己是受伤,差一点死亡,还没来得及生幺蛾子,不过也快了,叶小雨一来,就给他说,有七、八万块钱对不上,明明卖了,但是钱对不上。
他就让叶小雨把账本送来,接下来几天,在病房里对账,终于把这一笔对了出来,是周树林介绍来的一个员工让人扫在他账上了,回去之后没说,故意不说不吭气。
林密只好打电话那位员工他普法,把这笔钱给找出来了,他说他家里有事儿,已经花了两三万,还回来了五万。
正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儿,林密一心要出院。
谢迎香也劝不住,只好给他说:“实在不行,你把钱收回来之后,我们不干了,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跟着我学习,到时候考研究生,想出国我把你送出国。”
林密坚持说:“我总不能让师姐你养我吧?”
反正最近二人的关系,很难说清是一种什么关系,周夫人以为他俩在谈恋爱,看林密缺人照顾,周家也元气大伤,派不来佣人,也怕佣人照顾得不够好,把她叫来了。
来了之后,林密人昏迷着,她要擦洗身体,你拒绝不了。
后来林密醒了,但身体过于虚弱,干什么吃力,她要吹粥喂饭,上厕所不便,她拿个卧床尿壶掀开被窝接着。
所以?
林密很不自然 ,觉得假装谈恋爱越谈越不对了,但偏偏自己别无他法,生活不能自理。
谢先生也来过一趟。
他按着两个膝盖,坐在林密的对面,鼓励说:“你年轻好得快,枪伤这东西只要不死就好得了,它不是其它什么病,迎香这边,该使唤她使唤她,这么大人了,总不能还伺候不好个人。等你好了,回家里,我让佣人给你做好吃的,我们俩下下象棋。”
送走谢先生,林密下床试一试,自己可以走了,就趁谢迎香送她爸爸,去找医生死磨硬泡。
否则这样下去,都快过成一家人了,连他爸爸都来看自己了。
医生最终还是让他留院观察了两天。
出院也没有多少日用品,林密自觉自己就能办理出院,谢迎香把他按在长凳上,非要提个包到处问人。
出院时两辆车,她也开车了,林密想一人一辆开走,否则一辆车留医院干什么?
谢迎香又不愿意,把他塞到自己车上,要送他回去。
在车上,林密坐了好几分钟,不知道这个送自己回去合适不合适?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人家对你那么好,送你回家,你不愿意?你家里都是金疙瘩吗?
但他真的很担心。
他怕周云绮躲起来,躲的地方就是二人住的房子,看着谢迎香开车,他不声不响给周云绮拨去电话。
电话号码被注销了。
林密的脸色有点不好。
到了地方,谢迎香要一起上去,林密又一咬牙,带她去了七楼,七楼都是自己在住,周云绮怕新装修的房子有甲醛这类有毒害物质,一次都没住过。
打开七楼的房间。
谢迎香一看面积,忍不住说:“林密。这是你买的还是租的,六七十个平方大小呢。”
林密苦笑说:“周云绮的。”
谢迎香就不说话了,进了房子,因为住的少,也不凌乱,只是一直处于通风状态,落了不少灰。
谢迎香把房间内的陈列,两个卧室房间和各种摆设都看一遍,还拉开了大衣柜,发现里头都是男人的衣裳,瞬间放下心来。
她主动说:“你现在身上有伤,一个人住在这儿不行,我回家一趟,带点日用品,再买点菜回来,晚上我给你煲汤,早点把元气恢复过来。”
林密只好被动地点头。
等她一走,趴在窗户上看她出小区,立刻下到六楼。
站在密码锁面前,他心里一阵又一阵激动,周云绮要藏的地方也出多,她本来就不是那些特别能买衣裳的女人,加上上次别墅出事儿,那么她的衣裳,一部分在公司办公室的衣帽间,一部分就在自己这儿。
如果她没死,就算不住在这儿,她起码也要穿衣裳吧?
而且虽然她的首饰也少,戴不了耳坠项链,但一些她格外偏好的手表、挂件和鞋子都在自己这儿,她只要还活着,打开这道门,必定就会有蛛丝马迹,一定会有痕迹。
摁住激动的内心,啪啪啪点选密码,推门而入,看着帷幄鼓起来一块,他怀疑人在那里头,心情一激动,不顾身上疼痛,三步并作两步,迈着脑瘫步伐,过去一抓……
什么也没有。
把周围看一遍,确定什么都没有,关上门,他轻声呼唤:“总裁。总裁。宝贝总裁?”
甚至把大衣柜打开,钻去上下楼梯的暗室去看看,怕是人开玩笑,他干脆叫得更绵软更温柔更甜蜜:“亲亲宝贝总裁。云绮。宝宝,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还是没有。
他的热情瞬间冷了下来, 赶紧钻回来,这也看看,那也看看,检查了一遍,越检查越心凉,周云绮的东西一样没动。
都在。
位置都没变过。
一时意识到人可能真的不在了。
他一瞬间哭了出来:“你他妈的你怎么是个脆皮呢,你看看老子,打成麻子了都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