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谢迎香老师打电话了,林密没见过人,但这不妨碍他马上一脸尊崇,站得笔直。
“谢老师,您好,您好,是,我是林秘书,小林,啊,听起来不像傻子是吗,只是有一点点傻,不全傻……”
周云绮无比鄙夷地“切”了一声。
见过这号人物吗?
设计院的王牌设计师之一的谢迎香,周云绮有印象,好像是自己祖父的老部下谢家的女儿。
她肯定特别直接,问林密了,听说你有点傻,可是打电话给你,听着说话不像呀。
然后人家就在那儿点头哈腰,说他自己“只是有一点点傻,不全傻”。
他个小可爱,他竟然能说这么幼稚不要脸的话。
周云绮想跟他说话,他转了个身。
想跟他说话,他又转了个身。
这是脑子有病吗?
一个设计师,他一口一个老师,一口一个老师,自己老板说话,直接给你脊背板。
想揍他不?
换往常肯定就揍了,这几天不是闹着要走吗?
算了算了。
眼睁睁看林密跟谢迎香聊了半个多小时,聊完天,还忙忙碌碌拿出一摞图纸,“啪啪”用手机拍了,发过去。
周云绮走过去,想拎起来看看,他拿起来换地方了,跟过去,他又换地方了。
行。
再理他,算我属狗。
林密很快人冲楼上去,要到上头扫描图纸。
你扫描你不会要用我的一体机吗?
周云绮走上去,把他从打印复印扫描功能合一的机器边拉来,冷笑问他:“都不带搭理我了,我让你用我的东西了吗?用我的东西,还给我脸色,这可就太过分了啊。”
林密解释说:“我没有给你脸色。我等着扫描,给谢老师发过去。”
周云绮没好气地说:“是不是人家谢老师还就等着你这些图纸呢,撒泡尿照照镜子行不?人家因为你是老板身边的人……”
林密央求说:“她在加班,着急要。”
周云绮说:“着急要你小秘书给她画图?大设计师,就等着你给她发你粗制滥造的图呢,快急哭了是不是?人家设计师都是用电脑,我看现在,就你一个还在用铅笔……”
林密着急,不给用竟然转身就走。
周云绮都惊呆了。
卧槽。
什么情况?
倒反天罡了吗?
他无视我,走了,我只是强调他想用的东西是我的,我真的肯定地告诉他不能用了吗?
气得想把人抓回来踹几脚。
她一赌气,打算跟好闺蜜傅清池她们约一下,出去吃个饭。
收拾着带回来的首饰盒,打开是一块一百多万的百达翡翠品牌名表,准备送给那个王八蛋的。
结果他跑了,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你知道你敢忽视我,我决定不送给你了吗?
本来就是。
一介家奴配得上这么好的手表吗?
出去要是到了贫民窟,遇到抢劫犯,都有人剁了你胳膊拿走它。
心里越来越烦。
拿上手机,“嗖”一声,林密发了一条消息。
本来不打算打开的。
你想不理我就不理我,你想发消息我就看呀,但转念一想,自己看没看,他能知道吗?
可以看一眼装不知道。
点开了。
“总裁。改设计稿没有那么简单,马上该竞标了,谢老师要吸收我提出的意见,要改动很多,工作量一定很大,现在她都还没下班,在单位加班,刚刚问我是怎么判断俯瞰图好看不好看的,我说我直接画出来了,她就着急要看看,用手机拍过去不够清晰,图也会变形,本来我要扫描给她,但我又想了,把我的手稿送过去更有诚意……”
他妈的?
你有没有诚意重要吗?
你把我哄好,我让人面对面坐在你面前教你都行,至于吗?
往下看。
“晚饭您还是出去吃吧,我想趁机留下来,在她身边协助她,这对我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周云绮把手机伸在脸前,呈扇面探出去,像是让空气中不存在的谁人评评理一样。
压住心里的怒火,她选择给李婉月打电话:“给设计院打电话,问问谢迎香还是谢迎春来着,改个设计图有多麻烦,真的不加班就不行是吧,问清楚了回我。”
李婉月小声说:“总裁你别生气,想想都知道,肯定挺复杂的,很耗时间。您怎么了,谢设计师加班,将来打算给我们送一份大礼,甚至说不定赢回来竞标,赢回来一个大奖项,您不高兴呀。”
周云绮收住情绪说:“我没有。林密那狗玩意跑去帮忙去了,一回来,我跟他说话,他都装傻充愣,我就说不让他用我的扫描仪,人直接跑了,要去给谢老师送图纸帮忙去了。我真是服了。问你,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李婉月懵了。
关键是不是我呀。
如果是我,好办,我也没有什么狗奴才,对吧,我也不至于离开狗奴才就哪哪都难受。
李婉月小声说:“老板。咱们应该让他离不开咱们,而不是咱们离不开他。”
周云绮说:“嗯?对。你说得对。晚上把他锁在门外头,让他意识到,没有我他没地方住?”
呃?
李婉月矛盾了。
她说:“万一他给谢迎香装可怜,说,谢老师,我因为到你那儿帮忙,我老板不让我进家,我能不能到你那儿住一晚?老板你可能不知道,谢迎香好像还没过30岁。”
周云绮问:“有这么年轻吗?那她说那些恶心话……”
李婉月问:“她说什么恶心话了?”
判断过的。
比如她说,大家都说你有一点点傻。
你放在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的身上,她一张口这么说,她调情的吧?
卧槽。
我周云绮的奴才要是被别人撬了,这个脸就丢大了,周云绮说:“你打电话,问问几个人加班,如果只有他两个,直接给院长说,让他给设计院断电,如果人多的话,过会儿你出面给他打电话,你就说刚刚家里又停电了,让他赶紧回家。”
李婉月问:“停了吗?”
她是想问,是真停电了吗?
周云绮反问:“没停吗?”
李婉月只好说:“那到底是停没停呢。”
周云绮明白过来了,低声笑道:“可以在他走后停电,在他回来之后,来电啦!”
李婉月说:“行。我知道了。那你这边,提前关好灯,一个人黑灯瞎火等着?免得被他看出来?”
周云绮说:“我出去。我不在家,停电了,我等着吗?”
正说着,有电话打过来了,看一眼,是曹芳远,周云绮犹豫了一下说:“不约傅清池她们了,你喊司机,喊人一起来,曹公子给我打电话了。他什么时候开始闹的,就是从曹公子打他开始的。我想了,今天我打曹公子一顿,你在一旁拍照。”
李婉月都懵了。
她明知不妥,又不知道怎么劝,小心翼翼问:“你打人家,总要有个理由嘛,无缘无故,见面打一顿?”
周云绮寻思片刻,迅速回应说:“在见面中寻找机会。”
挂了李婉月的电话,给曹芳远打过去。
曹芳远说:“云绮。我妈让我俩一起看场电影,我已经选好了,是【帝国的雪色】,讲的是末代皇帝从燕北城皇宫被赶出来,大辫子军勤王,最后辫子军领袖受革命党感召,爱上革命党新女性,最终通电共和的故事。我已经提前打电话包场了,到时候,诺大的电影院就我们两个,我们俩一起看一个革命党和一个辫子军军阀的爱情故事。”
周云绮瞬间严肃下来,她问:“为什么要看革命党的电影?为什么要编造革命党?你觉得民国的革命彻底了吗?”
曹芳远狂笑说:“云绮。你该不是新革命党人吧。别忘了,大革命党人,皖系名将段淮可是你一枪打死的。”
周云绮的双目瞬间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