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提自己饿了,是真饿了,是为了找个由头好停车吃点饭。
然而现在局势不稳又叠加过年,一路上,很多饭馆都没开门,到了晚上关门的更多。
只有一些酒店餐厅还在开门。
林密心思一动,一头扎进周氏的一家酒店,然后停车下车,李婉月像是突然失望了,叹口气,摇了摇头。
果然,林密亮出自己的佣人卡,不但要了饭菜,要求装好,还要了很多的蔬菜要带走。
让李婉月帮忙带上。
一出来,李婉月就生气了。
她问:“这是总裁要的吗?总裁都出事儿了,你要用你手里的那张卡消费到什么时候?你是假借忠诚捞取私利吧,喊着我要救总裁,而实际上呢,你就为了享用这些特权……”
林密愣了一下。
他相信如果周云绮在,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
但李婉月?
也是。
她觉得自己这个家奴假公济私了,生气也不奇怪。
他不想这时候跟李婉月争执,大家还要同仇敌忾,共同营救周云绮,于是耐心地解释说:“婉月姐。眼下我刚被总裁放出来,这外头动乱加上过年,吃不上饭,买不上菜。我不到这儿来,我去哪?你们家肯定早早就屯了年货,所以你根本不了解外面的情况。”
回到车上,李婉月一直没说话,快到小区,这才说:“林密。我就是想告诉你,做人要争气。”
林密说:“知道。”
进了小区,车一停下,李婉月就突然问:”楼上套房是我找人装修的,我知道卧室和客厅一体,隔间都没有,我们一男一女在上面商量事情吗?”
林密叹了口气,不紧不慢拿出手机。
李婉月又觉得他不太一样,尤其是那一声气叹得,但也更加怀疑他不怀好意:“说话呀。”
林密在她的追问中看她一眼,拿起手机,跟谢迎香打了过去,一看谢迎香接通,立刻请求说:“师姐。我们总裁出问题了,我这边需要你的帮助,现在李特助也在我这儿,我能把您接过来,帮一帮我们可以吗?”
谢迎香问:“怎么帮?”
林密说:“来了再说吧。”
谢迎香不假思索地说:“好。把地址给我,我开车过去。”
林密说:“现在到处都很乱,晚上不安全,我把车上的东西挪下来之后,开车过去接你。”
挂了手机,林密问李婉月:“让谢学姐一起来,这样的话,应该没问题了吧?”
李婉月不敢相信道:“她这么信任你?”
林密也觉得过于顺利,谢师姐都没有刨根问底,质疑总裁是不是真出问题了就愿意过来。
但他也没多想。
这说明师姐人好。
自己眼下怎么样都没关系。
周云绮生死难料,自己别看兜转了一天了,其实心乱如麻,脑眼子都跟着疼,就觉得失去她,就像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一切,混杂着焦躁和烦乱,为了能商讨对策,躺在荒冢里求计问策都没问题。
下车到门卫室喊人,该送上去的送上去,不用送上去的,让值班的大江帮自己找地方。
把车腾出来要走,问李婉月是先在上面等着,还是跟自己一起去接谢迎香。
李婉月寻思说:“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现在这个时间,谢老师一个人出来,见只有你一个人,未免担心,我跟你一起,就是你说的,她看到还有我,就会安心不少。”
两人这就一起去接谢迎香。
谢迎香下来了,大晚上,竟然戴了一顶鲜艳的礼帽,身穿古典呢料礼服,带着手套挽着包,挺像是一位赴夜宴的阔太太,上了车,林密一边倒车掉头,一边给她讲是怎么回事儿。
谢迎香迫不及待的问:“我能帮到什么忙呢?”
林密问:“那天你的前男友给我看他的枪,说他有治外法权,我就想让您问他一下,能不能把总裁入到外国籍。”
黑暗中,谢迎香不免为难:“我其实是想跟他彻底断掉的,他入了外国籍,回国之后,帮助外国人跑马圈地,甚至在……”
她轻声说:“说出来可能吓到你们。眼下的游行和动乱,一方面是群众情绪的爆发,一方面,它也可能是黑鹰国和它的盟友们,在扶持亲西方的政府,黑鹰国和东联国的势力在我们国内激烈碰撞,一边是想让我们成他们对付东联国的走狗,一边是想在我们身上榨取剩余价值。所以我前男友赖宁川这个人,有可能就是在与我们这边革命党联络,是他们之间的联络人。”
林密大吃一惊:“革命党是西方扶持的?我们的革命不是我们自己的,而是他们需要的?”
谢迎香“嗯”了一声。
她说:“这也是我和我父亲对赖宁川反感,不想跟着他出国,定居黑鹰国的原因。”
李婉月的心思没放在国际上过,觉得高级知识分子就是高级知识分子,真懂,由衷道:“谢教授。婉月受教了。”
林密心头一团乱。
弄半天,军阀是因为离东联帝国近,不跟他们搞好关系,害怕打起来,被人家教训,而革命党是西方扶植起来的代理人,然后他们希望拿民国对付东联帝国。
世界棋盘上。
我们横竖都是别人操纵的棋子。
李婉月竟然先林密一步,询问谢迎香:”那我们总裁呢。“
谢迎香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很多革命党也知道西方人的鬼心思,但你被别人利用,何尝不是也在利用别人?只要你张口,别人就给你经费,给你训练人员,甚至能够给你武器。”
林密骂道:“感觉整个世界都是一群婊子。就没有人真心实意地帮助我们吗?”
谢迎香说:“我还听说,西方人很愿意接受革命党人的领袖流亡到他们那里,所以我觉得学弟你的想法很好,从目前看,让亲东联的军政府把权力让给民选政府,既符合我们民国自己的利益,也符合黑鹰国的利益,加上总裁这次的成功,事情结束之后,只要她愿意,我敢说,黑鹰国是愿意接受她的流亡的,甚至会向国内施加压力,把她要走。要不我现在就跟赖宁川打个电话,你们让我冷静一会儿,我要想想,我该怎么突然对他转变态度。你们要清楚,我只是在跟他周旋。”
车里安静下来了。
最终,谢迎香说:“我想好了,我愿意与他周旋,不只是周家和我们谢家的情谊,周云绮作为革命党之一,敢于改天换地令我敬佩,还因为我也希望选一回我们自己的总统,路泽莘就行。”
林密想笑笑不出来。
全国上下竟然都是路泽莘的影迷,目前车里三个人,不用说,全是。
作为影片中的喜剧人,她在影片中是幼稚的,青涩的,但他起码有一颗知疾苦的心,大胆革新的意愿,坚强不屈的品质,我们民国有他这种好人,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