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餐,安蛮在走去洗手间的路上,正好听见了朱霖借用导演组的手机打电话。
离得远,她听不见那头的声音,但从对话内容看,对面那头是他的经纪人。
朱霖说:“上个节目不是还有很多人磕我俩吗?现在怎么回事?”
安蛮瞬间明白他是在说自己。
也因为那档节目,有公司特意安排的捆绑式剪辑,两人都涨了很多cp粉。
“有真情侣又怎么了?岑安那队流量大我能理解,怎么一对素人也比我和安蛮带来的曝光大?”
“我不是着急!我来参加节目不就是为了涨粉吗?话题一直在别人身上怎么涨?!”
安蛮知道公司的经纪人没一个好惹的,尤其是朱霖的经纪人,脾气虽然差,但能力出众。
只是她总觉得两人之间有猫腻,她撞见过好几次朱霖指着那哥的鼻子骂,他也没吭一句。
朱霖突然警惕地环顾四周,吓得安蛮立马蹲下。
不是想偷听别人打电话,是吃瓜人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啊!
“现在卖腐才能走得长远,你看岑安闻晋,自从播了那部改编剧,咖位差点赶上齐绾,安蛮这条路走不通我就换一条。”
“之前我和安蛮捆绑不是你提议的吗?现在换个男的你又不乐意了?有什么好吃醋的?!”
安蛮仿佛吃到了什么大瓜,耳朵高高竖起。
这是能听的吗?!
那头似乎哄了几句,朱霖才没那么生气。
“好了,我知道他长得好看,但我心里只有你,只是为了流量而卖腐而已,不会真的喜欢他。”
“有女朋友又怎么了?圈子里有多少结了婚的还在一个劲的卖腐炒cp,受众群体多的是,你别管,好好做数据剪视频就行。”
等到朱霖离开,安蛮才敢出来。
虽然他没指名道姓,但很轻易都对上他口中的“他”是谁,因而她才立马跑来找沈轻裘。
直接找沈诀她不敢,而且也不明白他能不能听懂这些网络用语。
沈轻裘听完就让她回去休息。
安蛮茫然道:“沈姐姐,你不打算去找他问清楚吗?”
“问他会承认吗?”
“不会。”
沈轻裘双手插兜,懒懒地斜倚在一旁的树干,抬头看向繁星点点的星空。
“他不是想要流量吗?那就给他。”
安蛮愤愤不平。
“凭什么给他?!他这种人我就看不惯,圈子里捆绑炒cp也正常,但谁不是你情我愿互惠互利的,他居然打起了一个有女朋友的素人的主意!”
“还多次带节奏引导网暴言论,要不是公司合约还在,我压根就不想和他参加同一档节目,还要营业,看他就烦!”
她义愤填膺,说着说着到了自己,气道就差没吐口水了。
沈轻裘拍了拍她的肩。
“很快了,回去休息吧。”
她不说安蛮也知道她有了主意,也不再问,拉着助理离开了。
通过底帐下的机关,三人回到地下大平层。
祁妄、纪宁、孟邬围着在打扑克,见三人回来,纪宁问道:“吃不吃宵夜?”
没人想吃,最后还是都被她拉着喝了几杯。
纪宁穿着家居服,脖子和锁骨上的斑斑吻痕大方地露在外面,沈轻裘、祁妄倒是习惯了,沈诀全程没注意,只有沈执脸又熟了。
偏偏纪宁还刻意逗他,凑近,伸手。
“弟弟,麻烦递个酒杯。”
沈执不敢看,拿起酒杯就塞她手上。
纪宁笑了一下,故意拉长了尾音,音调有些魅惑。
“怎么?怕姐姐吃了你啊~”
沈轻裘看不下去,将沙发上的毛毯盖她身上,扫了她一眼。
“行了,你还是看看你身边那位吧。”
纪宁睨着黑脸的孟邬,光脚踹了他一下,骂道:“你离我远点!”
现在一看见这张脸全身都痛。
孟邬生怕她拉扯到某个部位,忙将人搂进怀里,放软了语气。
“乖,说好了晚上不碰你,我答应了就不会食言。”
纪宁将红酒强硬喂进他嘴里,企图用这种幼稚的行为报复他在床上的凶狠。
“醉了就不信你能 石更 起来。”
这边是成人区,沈执捂着耳朵靠近沈轻裘,生怕污言秽语钻了进去。
祁妄接着和沈轻裘碰杯的动作,又冲她使了个眼色。
少主,什么时候走?
沈轻裘这会儿倒是看懂了,抿了口红酒,摇头。
暂时不走。
祁妄明白,也清楚她有自己的计划,只是当着她的面拿起手机去了厨房。
等他从里面出来,沈轻裘才起身。
沈诀拉住她问:“去哪儿?”
“厨房,找酸奶,在这等我就好。”
沈轻裘打开冰箱,里面果然放着一部手机,没有密码,解锁就是绿泡泡的界面。
祁妄:少主,计划是什么?
沈轻裘打了一行字回他。
----返航游轮上制造混乱,让人安排直升机,我会趁机离开,你想办法去接阿蒙。
久待沈诀会起疑心,沈轻裘发完就倒了杯酸奶回到客厅。
纪宁和孟邬玩闹着,全身都是红酒打湿回房了。
祁妄得到她准确的计划,就回了卧室,打算将这里的一切发信息告知沈堰,着手安排。
沈执看了眼哥嫂,再看看自己,有自知之明地离开了。
沈轻裘半杯酸奶下肚,将剩下的也一并喂给沈诀,喝完才拿起酒杯喝起来。
一时很难接受这段时间的记忆,她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好好想想。
她失忆,沈诀装得温柔体贴,像极了前世今生两人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沈诀生性冷漠薄凉,被这样的人放在心尖呵护、捧在手心都怕摔了,成为能让他情绪有起伏的唯一,没有一点动容是不可能的,可前世的下场放在那。
前世她也想过好好和沈诀生活,哪怕一开始是奔着玩的心态,到后来想着这么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可她没什么耐心,教两遍都教不会他适当的放手,也就不想在这上面耗时间,也就有了她逃而沈诀囚禁的戏码。
这段时间失忆的她也想教他怎么正确爱一个人,怎么去融入集体,那个“她”或许还会觉得成效显着,可她却明白,这些好的结果只不过是建立在自己失忆的前提上,一切都是沈诀想表现给她看的伪装。
正如她不信沈诀会不再偏执病娇,沈诀也不信她会在清醒时爱上他。
她也可以一直骗他,换取他一直伪装的温柔人设,可这种欺骗只会换取加重沈诀的占有欲和病态。
长此以往,一旦触及到某个点,便会触底反弹,又回到上一世的结局。
她没办法从单方面改变他,要是沈诀一直改不了这种扭曲的心理,她永远不可能得到自由。
所以她依旧、必须选择离开,而且同样,要让沈诀更恨她。
只有恨意,才能阻止他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