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面上稳如老狗,实则内心万马奔腾的死装样,沈轻裘只觉得好笑。
在沈诀以为她会开始算账时,嘴角却被犹如果冻的温软啄了一口。
“所以,我是阿诀的家属。”
“自然也要参加家宴。”
她眉眼真诚,眼波流转地望向自己。
沈诀只觉得全身心都被面前这只勾魂摄魄的狐狸蛊惑,难以自制。
喉结上下滚动的瞬间,是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崩盘的证明。
“好。”
沈诀哑着声线,将人摁进怀中,感受到胸口随着他呼吸清浅起伏的脑袋时,一颗心仿佛被泡在蜜饯般,甜蜜而沉溺。
“我的家属。”
沈诀这么喊她,这一世少有的时刻。
许是许久没听到过有人对他说出这句话,沈诀眉眼柔得能化成水,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沈轻裘压下心底翻腾而出的内疚。
反复默念。
她离开,对沈诀和她都好。
自己不会甘于受困于沈园,沈诀更做不到放手,所以两人注定走不到一起。
寿宴渐渐接近尾声,宾客也逐渐散去。
而属于沈家的家宴也随之而来。
沈执被沈厉拉着走到沈轻裘面前。
沈厉举起酒杯碰了一下,示意他:“叫嫂嫂。”
沈诀如临大敌,将沈轻裘塞进怀里。
还一脸恼怒地将她探出来的脑袋摁了回去。
这女人!见到长得帅的就走不动道!
阿蒙倒是傻呵呵地冲沈厉挥手打了个招呼。
谁说这人不好啊,这人简直太棒了!
还替他找回胸针!
沈执憋红了脸,低低一声:“嫂嫂。”
沈轻裘这时正好挣脱开沈诀的束缚,不冷不热地点了下头。
她的态度瞬间就破灭了沈执躁动的心。
他眼神骤然变得黯淡。
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也开始厌恶他了吗?
沈轻裘意识到他是谁的那一刻,的确收敛了笑容。
夏清和沈威的私生子,沈诀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时,沈老爷子坐在主位,看向入席的子孙,露出了欣慰的笑。
夏清这时候出声了。
“我说阿诀啊,你就算不想答应和齐家的联姻,也不能随便找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糊弄你爷爷吧?”
她三言两语就把沈轻裘的身份改为外头见不得光的雀儿,还把这事直接引到沈诀不孝的层面。
沈诀俨然不愿搭理她,直到沈老爷子咳嗽一声。
“她说的是真的吗?”
沈诀才道。
“爷爷,沈轻裘是我夫人,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说完,他着手给沈轻裘布菜,就连果汁都要亲手喂到嘴边,哄着人才勉强喝两口。
这一幕让众人看了都大为震惊。
沈诀在外的名声并不好,在家里也好不到哪儿去。
脾气暴躁,性格冷漠,看不惯也从来不忍着,即便沈老爷子在都不会给你几分面子。
即便外头女人也惧他,可沈家谁都想方设法想攀附一二。
但沈诀手段狠辣,对其投怀送抱的女人不是被投了河就是沉了江。
谁也不服,只是对沈老爷子才尊敬几分。
因此,见到冷面阎王着迷于一女人,众人都跟见到母猪上树铁树开花一般。
见到两人亲昵的动作,沈执垂头,默默吃饭。
夏清底下的脚踢了踢沈威的。
沈威立马放下手中碗筷,厉声道:“爸,我们沈家的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阿诀或许只是被这女人暂时迷惑了而已,我们做长辈的都是为了他好。”
听到最后那句,沈老爷子不动声色地哼了一声。
李管家立马上前替他倒了杯酒。
生怕老爷子没忍住破口大骂。
在沈家几十年,先生对少爷有几分关爱他心里门清。
直接把人扔给老爷养大,到了这种时候,又打着父爱的旗帜来彰显自己作为父亲的权力。
沈轻裘扫了一圈。
在场的除了沈老爷子、沈威、夏清、沈执和沈厉外,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沈诀二叔,沈仁。
沈诀这人虽然看着不好惹,但不屑于争辩。
他不在乎自己的清白名誉,因此也给了夏清抹黑他的机会。
因为他根本无所谓澄不澄清。
就像现在,即便被诋毁污蔑,也只是懒懒抬眼来句不痛不痒的解释。
“我家夫人的确是最可爱的小猫,至于狗,你在说你身边那位?”
沈轻裘:“……”
只关心他们对沈轻裘的轻蔑,压根不在意沈威给他背上不孝这个罪名。
夏清气得大腿都掐红了。
可见沈老爷子没表态,也不好站出来教育沈诀。
沈威身为父亲,却非常怵沈诀,因此也跟只鹌鹑一样。
一声失笑突兀响起。
众人纷纷看向沈轻裘。
沈厉倒是好奇她有什么招。
沈轻裘目不斜视,给沈诀喂了块肉,意有所指。
“衣服太俗,今年的生日礼物你就送我一只小猪或者可爱小狗好不好?”
偏偏阿蒙这个看不懂战场无声无息的刀光剑影,却懂得举手回答问题的好孩子神补刀。
“姐姐我知道!这个成语陈参哥才教过我!”
“猪狗不如!”
沈轻裘扑哧一笑,无辜道:“阿蒙还是个孩子,夏阿姨应该不会和孩子计较吧?”
沈厉也给面地笑出声。
沈威一脸猪肝色。
夏清看向友军,却收到了沈厉:‘我经过严格的训练,一般不轻易笑,除非忍不住’的眼神回应。
她深吸一口气,瞪了眼沈轻裘和陈参。
“果真上不得台面!”
嘲讽她爱慕虚荣贪图权势!
明里暗里变着法儿骂她!
陈参:“???”他是偷摸笑的啊?!
沈诀跳动的青筋已经是他最后容忍的限度。
沈轻裘回握他的手,调皮地捏了几下。
像在说:“别怕,我能对付。”
沈仁虽然身处夏清这个阵营,但也乐得看两人吃瘪。
传闻沈仁爱慕沈诀母亲,求着沈老爷子取消联姻无果,因而因爱生恨,痛恨沈诀母亲,也厌恶沈诀到了极点。
用圈内人的话说就是,哥还是亲哥,所以帮着沈威。
但说到底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和恨意,没涉及到利益问题,沈仁也默默当个看客。
沈轻裘手撑着下巴,看向斜对角的夏清,一副“受教了”的姿态。
“难怪,要上台面原来得学会抢男人,我家长辈还真没教过我。”
“你!”
还没等夏清拉沈老爷子下水,沈轻裘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