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麓的血液样本在运输途中消失，楚玄站在世界树顶端，神识没有收回。他盯着西南阵眼的数据流，编码回流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这不是故障，是某种信号在主动呼唤。
他抬起右手，指尖凝聚一道青光，注入主干深处。三千花苞轻微震颤，其中七朵突然亮起紫芒，与平时的金绿色完全不同。楚玄皱眉，这些花苞从未出现过这种反应。
他立刻向南极方向释放一缕神识。冰层下三十米处，韩战正带着小队前进。五名队员穿着能量强化外骨骼，手持探测仪，步伐稳定。韩战走在最前，左臂上的青龙纹路泛着微光，那是世界树能量改造后的痕迹。
“前方发现金属结构。”一名队员低声报告。
韩战挥手停下队伍。地面覆盖着厚厚冰层，但探测仪显示下方有巨大环形物体，直径超过两公里。他取出一枚符纹贴在眼上，混沌能量涌入瞳孔。冰层在他视野中变得透明，露出下面一座由黑色晶石拼接而成的阵列。晶石之间有紫色电流缓慢流动，像心跳一样规律。
“不是自然形成的。”韩战说，“这是人工造的。”
他下令两名队员靠近中央柱体取样。其余人分散警戒。冰原安静，风停了，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就在队员伸手触碰柱体的瞬间，脚下的岩石裂开。灰白色气体喷出，速度快得来不及反应。五名队员身体接触气体后立刻变黑，皮肤脱落，肌肉碳化，几秒钟内只剩下一堆白骨倒在地上。
韩战猛地后退，同时激活身外化身。空中浮现一道虚影冲向气体源头，本体迅速拉开距离。他知道不能硬拼，立即打开通讯链路，将画面传回大兴安岭。
楚玄接收到影像时，信标正在穿越电离层。信号断断续续，但他看清了那座环形阵列的结构。它和《吞噬星空》位面中虫洞生成器的核心图谱高度相似。更让他在意的是，阵列底部已经开始出现空间扭曲，紫色电弧跳跃间形成一个不稳定的小型通道。
他伸出手，神识铺展成千米巨网，在大气层边缘捕捉到信标的最后波动。数据还原完成，全部画面进入意识。
韩战传回的最后一帧是海底景象。马里亚纳海沟某处，一块沉没的遗迹表面浮现出同样的紫色光芒。两处地点的能量频率完全同步。
楚玄闭眼，感知地球能量网络。南极与太平洋深海之间，有一条微弱但持续的能量共振线正在成型。这条线穿过地壳，连接两个点，像一根刺穿地球的针。
他抬起双手，两道青焰探针从掌心射出，顺着共振线延伸。探针抵达马里亚纳时反馈回来的信息确认：通道已经贯通。内部有生命信号移动，强度远超普通深渊生物。
红色警报必须发出。
他转身面向世界树主干，右手按在树皮上。一道血色纹路从接触点蔓延而上，迅速覆盖整棵巨树。纹路所过之处，三千花苞齐齐震动，所有试炼者在同一时间感受到危机降临。
全国三级战备系统自动启动。城市防空洞开启，能量果发放点转为应急物资站，天机阁全员进入待命状态。
楚玄没有停下。他知道这还不够。跨洋通道一旦稳定，中阶单位就能大规模登陆。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尽快锁定通道源头的具体位置。
他回到树顶，盘膝坐下。神识再次展开，这次目标明确：追踪共振源。他需要一面镜子，能映照出隐藏在现实背后的能量轨迹。
光镜的雏形在他掌心凝聚。这是用法则之力构建的观测工具，能把不可见的能量流动转化为可视图像。制造过程消耗极大，稍有不慎就会反噬识海。
但他必须试。
第一道框架成型，是青金色的环状结构。第二道叠加进去，加入时空之瞳的记忆片段。第三道融入魂玉系统的共鸣频率。三重法则交织，光镜开始旋转，表面浮现出模糊的画面。
南极冰盖下的阵列变得更清晰了。紫色电流的走向可以看见，它们汇聚到中心一点，然后穿透空间，直达马里亚纳。但在传输过程中，有部分能量被截留，流向另一个未知节点。
楚玄调整焦点。光镜画面切换，追踪那股偏移的能量流。它最终落在华夏境内，西南方向。
正是那个一直异常的阵眼位置。
他睁眼，脸色沉了下来。世界树自身成了通道的一部分。那个节点不在外部，而在系统内部。有人或什么东西，利用信仰网络做掩护，把深渊能量导引进来。
他立刻切断西南阵眼的输出权限。但就在指令发出的瞬间，阵眼传来反向冲击。一股混杂着低语的意志撞进识海，虽然被静默屏障挡住，但也让他胸口一闷。
这不是简单的渗透。这是早就埋好的后门。
他重新看向光镜。画面还在运行，显示出通道的实时状态。紫色光芒越来越强，扭曲的空间点正在扩大。已经有轮廓从里面走出，看不清具体形态，但体型巨大，移动方式不像人类。
韩战最后传回的画面又闪现出来。那块黑色晶石碎片，边缘呈锯齿状，内部有细微的纹路，像是某种文字。楚玄放大记忆中的图像，发现那些纹路和世界树花苞上的法则刻痕极为相似。
差别只在于，一个是青金色，一个是紫黑色。
他意识到一个问题：深渊为什么能精准复制这些结构？除非它们也掌握了部分法则。
或者，它们本来就是同源。
这个念头刚起，光镜突然剧烈晃动。画面中，南极的阵列加速运转，马里亚纳的通道扩张到十米宽。第一个完整实体走了出来。它有四肢，背部隆起，表面覆盖着类似甲壳的物质。每走一步，海水就沸腾一次。
楚玄将光镜锁定在这个目标上。他要记录它的行动轨迹，分析弱点。但就在这时，世界树三千花苞中又有两朵泛起紫光。不是全部，只是局部区域出现污染迹象。
他抬手，准备强行剥离这两朵花苞的连接。可手指还没落下，那两朵花苞自己停止了异变。紫光退去，恢复平静。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楚玄没有放松。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
他继续操控光镜，让画面深入海底。更多轮廓出现在通道尽头。它们排成长队，等待进入现实。而在队伍最后方，有一尊更高的身影坐着。它没有动，但周围的其他生物都在朝它低头。
光镜无法穿透它的外形，只能看到一团不断旋转的暗影。
楚玄加大神识输出。光镜边缘开始出现裂痕，这是超负荷的表现。但他不能停。他必须看清那个存在的真面目。
画面一点点推进。暗影的轮廓逐渐清晰。它的头部位置有两个凹陷，像是眼睛。当它微微抬头时，楚玄在光镜中看到了一瞬间的倒影。
那是一张人脸。
和他自己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