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平凡那句冰冷到不含一丝情感的指令下达，整个第六十七层的交易大厅，空气仿佛都被抽干。
赵大壮和一众交易员大气都不敢喘，他们从未见过自家老板这般模样。
那不是平日里运筹帷幄的冷静，而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一种能让神魔都为之战栗的滔天杀意。
“老板……”赵大壮鼓起勇气，刚想开口询问。
李平凡已经拿起内部通讯器，直接接通了苏晚晴的专属线路。
电话几乎是秒接，苏晚晴清冷而略带担忧的声音传来：
“平凡？你那边……”
“晚晴，帮我办两件事，立刻，马上！”
李平凡的声音嘶哑而决绝，不带丝毫商量的余地，“第一，我需要江城第一人民医院所属的，宏业医疗集团董事长，那个姓刘的全部联系方式。五分钟内，我要和他通上话。”
苏晚晴心中一凛，她知道，李平凡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
“好，我马上让助理去办。第二件呢？”
李平凡的目光转向面前那三百六十度环形巨幕，眼中血丝密布，声音却愈发平静，这种平静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
“用你的情报网，替我找一个项目。陈沧海名下，非核心业务，高杠杆投入，并且正处于临门一脚的关键阶段，一捅就破。”
苏晚晴的大脑飞速运转，瞬间明白了李平凡的意图。
他要釜底抽薪！
他要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给陈沧海最惨痛的一击！
“我明白了。”
苏晚晴的声音同样变得果决，“给我十分钟。”
挂断电话，李平凡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尊雕塑。
整个指挥室里，只有数据流在屏幕上无声奔涌。
不到五分钟，苏晚晴的电话回了过来，报上了一串号码。
李平凡直接用一部新的加密手机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带着一丝官腔的威严声音：
“喂，哪位？”
李平凡没有自报家门，声音平淡如水：
“刘董事长，我只说三件事。”
“第一，你旗下的江城第一人民医院，心血管内科，有一个叫张国强的病人。我要在一小时内，看到他得到江城，不，是整个华东地区最好的治疗方案和医疗资源。”
对面的声音一愣，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命令式的口吻，正要发作。
李平凡的声音陡然转冷：
“第二，我准备在一个月内，向江城捐赠十个亿，新建一所亚洲顶级的非盈利性心血管病医院。这笔钱，可以由你宏业医疗来主导。”
十个亿！
电话那头的刘董事长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仿佛被人用重锤狠狠敲击了胸口。
他刚想说什么，却被李平凡的第三句话彻底击溃。
“第三，那十个亿捐还是不捐，医院建还是不建，就看一小时后，我能不能看到满意的结果。另外，那个自作聪明的科室主任，和背后收了他好处的人，我不希望再在江城的任何一家医院里，看到他们的身影。”
说完，李平凡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身处豪华办公室的刘董事长，握着电话，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知道，能用这种口气谈论十个亿的人，其能量是他绝对无法想象的。
“疯了，疯了！”
他猛地站起身，对着门外声嘶力竭地咆哮，“备车！去江城第一人民医院！快！让王院长那个混蛋在门口跪着等我！”
……
与此同时，江城第一人民医院。
IcU病房外，张母抱着痛哭的张晓雅，同样心如死灰。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骚动。
前一刻还作威作福的科室主任，此刻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误会！张女士，天大的误会啊！”
“刚才的转院通知是系统错误，我们已经撤销了！您父亲是我们医院最重要的病人，我们已经紧急调配了最好的专家团队，马上就进行新一轮的会诊！”
张晓雅和母亲都愣住了，完全没反应过来这戏剧性的转变。
科室主任还想说什么，一个穿着西装、气喘吁吁的中年男人冲了过来，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然后九十度躬身，对着张晓雅母女，声音颤抖：
“对不起！是我们医院管理不当！请两位家属放心，张先生的治疗，我们院里会不惜一切代价！所有费用全免！”
他正是这家医院的王院长。
这一幕，让周围的病人和家属都看傻了。
家人们，谁懂啊，这种反转比电视剧还离谱。
……
环球金融中心。
苏晚晴的第二通电话也准时打了进来。
“找到了。一个叫‘星途科技’的互联网公司，准备下个月在纳斯达克敲钟。陈沧海是天使投资人之一，为了这次上市，他不仅押上了自己五个亿的自有资金，还通过隐秘杠杆，撬动了超过二十亿的外部资金。”
苏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与凝重：
“这家公司正在进行上市前的最后一轮融资，缺口七个亿，也是最关键的一轮。而这一轮融资的领投方，是另一个叫李胜利的投资人，他和陈沧海私交不错。”
“把他的电话给我。”
李平凡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
电话接通，李平凡开门见山：
“李先生，我是非凡投资的李平凡。我想收购你手上‘星途科技’的全部股份。”
“李总？开什么玩笑，”
对方的语气带着一丝轻慢，“我和老陈是兄弟，星途科技马上就要上市了，这是会下金蛋的母鸡，我怎么可能卖？”
“五十亿。”
李平凡淡淡地吐出一个数字。
“什么？”
李胜利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出五十亿，买你手上价值七个亿的股份。”
李平凡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说五十块钱，“另外，你和陈沧海的任何违约责任，我替你承担。条件只有一个，一小时内，我要看到你宣布撤资，并将股份转让给我非凡投资的公告。”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兄弟？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兄弟又算得了什么？
七亿的投资，转手就变五十亿，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拒绝的人才是傻子。
“李总……我……”
“成交，还是不成交？”
李平凡的声音冷了下来，“我只给你十秒钟考虑。”
“成交！我成交！”
李胜利的声音因为狂喜而变了调。
……
沧海资本总裁办公室。
陈沧海正端着一杯八二年的拉菲，惬意地靠在老板椅上，脸上是稳操胜券的笑容。
他刚刚得到消息，医院那边已经开始逼迫张家，他仿佛已经看到李平凡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跪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的样子。
“跟我玩盘外招？你还嫩了点。”
他得意地对着助理说道。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星途科技的创始人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
“陈总！完了！全完了！李胜利刚刚宣布撤资了！我们的Ipo彻底泡汤了！”
“什么？！”
陈沧海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中的酒杯轰然坠地。
还不等他回过神，另一个电话也打了进来，是他安插在医院的眼线，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陈总，事情败露了！宏业的刘董亲自来了，王院长和那个科室主任全被当场开除，张国强……现在成了医院的特级贵宾！”
一桩桩，一件件，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陈沧海的脸上。
从天堂到地狱，仅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他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反击，这是碾压。
对方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抗衡的方式，摧枯拉朽般地摧毁了他所有的布置。
这不是一个量级的战斗。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手持弹弓，耀武扬威地挑战着一艘星际战舰的孩童，显得那么可笑，又那么可悲。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从他的脚底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冰冷。
“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再有下次，就不是一个项目这么简单了。”
陈沧海看着那行字，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脸上血色尽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