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残月谷中的迷雾依旧未曾散去,但光线总算驱散了些许深夜的阴森。石锋在苏瑶的丹药和灵力疏导下,终于苏醒过来,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但至少恢复了意识,能够勉强行动和思考。
他靠在石壁上,听完了玄枢关于目前处境和昨夜对“钥匙”分析的汇报,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断。
“我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石锋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伤势太重,已成拖累。更重要的是,我们已经获得了关键情报——祭坛的确切位置、其运作可能与‘虚空晶核’或大能遗骨这类‘钥匙’有关、以及他们行动的时间就在月圆之夜。这些信息,必须立刻送回宗门!”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千面身上:“千面,我们之中,你身法最快,易容术最为高超。由你负责,立刻带着所有情报,易容潜行,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宗门,面呈瑶光长老!记住,情报重于一切,哪怕我们都折在这里,消息也必须送到!”
千面神色一肃,重重抱拳:“队长放心!千面必定将消息带到!”
铁岩用力拍打着自己结实的胸膛,尽管牵动了内伤,疼得他龇牙咧嘴,还是瓮声瓮气地保证:“队长你放心养伤!掩护千面老弟的任务交给俺们!俺保证把动静闹得大大的,让那帮龟孙子全都冲着俺来!”
为了掩护千面顺利撤离,小队制定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他们决定主动暴露行踪,佯装向残月谷的另一个方向(与来时入口相反)突围,吸引墨渊及其手下的主要注意力。
计划迅速展开。
铁岩率先行动,他选择了一处相对开阔、容易引起注意的地方,扯开嗓门大声咆哮,挥舞着巨锤,疯狂地砸击着周围的岩石和枯树,弄得飞沙走石,烟尘弥漫,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人。
凌云和苏瑶则配合着“仓皇”逃窜,在经过一片灌木丛时,凌云“不慎”被树枝刮到,手中长剑在身旁一棵古树的树干上,留下了一道深达数寸、边缘光滑无比的剑痕,其中甚至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本质惊人的寂灭剑意,进一步加深九幽门对“队伍中有剑道高手”的印象。苏瑶也“惊慌”地让一片衣角被荆棘扯下,挂在了显眼的位置。
这番拙劣却又有效的佯动,果然很快就引来了九幽门巡逻弟子的注意。
“在那边!他们想从西边山谷突围!”
“快发信号!别让他们跑了!”
呼喝声、信号箭的尖啸声顿时响彻山谷,大量的九幽门弟子被吸引,朝着铁岩等人制造动静的方向蜂拥而去。
而就在这片混乱之中,早已改头换面、化身成一个背着破旧药篓、满脸褶皱的老采药人的千面,则沿着一条干涸的、布满鹅卵石的河道,步履看似蹒跚,实则速度极快,悄无声息地向着与骚动相反的方向潜行,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了浓雾与山林深处。
洞府之内,墨渊听着手下弟子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真是雕虫小技。” 他负手而立,眼神幽深,“传我命令,追击可以,但洞口及祭坛守卫增加一倍,所有无关人等,不得靠近祭坛百丈之内!仪式准备工作全面加速,必须在月圆之夜准时完成,不得有误!”
他老奸巨猾,并未被轻易引离洞府核心。他怀疑这是对方故意示弱,想引他离开,然后趁机对祭坛下手。他的谨慎,让暗刃小队的调虎离山之计,只成功了一半。
成功吸引了大量追兵后,暗刃小队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玄枢的阵法,再次摆脱了纠缠,重新隐匿起来。虽然未能引开墨渊,但千面已经成功脱身,与宗门恢复了联系通道,这让众人心中稍安。
接下来,他们需要在千面带回宗门的指令前,继续在这危机四伏的残月谷内与敌人周旋,并尽可能监视洞府的动向,等待最终时刻的来临。
成功摆脱了第一波追兵后,铁岩有些得意地对着正在检查隐匿阵法的玄枢炫耀道:“玄枢老弟,看俺刚才那诱敌的架势,吼得够不够响?砸得够不够狠?像不像戏台子上那个喝断了当阳桥的张飞?”
玄枢没好气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边修补着阵旗,一边回了一句:“像,太像了。下次记得把脸再涂黑点,嗓门再放大点,就更像了。”
铁岩挠挠头,嘿嘿傻笑起来。
情报已成功送出,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暗刃小队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需要在残月谷与强大的敌人进行最后的周旋,等待宗门的决断和那注定不平静的月圆之夜的最终来临。风暴前的宁静,压抑得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