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暗流涌动之际,玄天宗一年一度的弟子例行考核如期而至。考核旨在检验弟子一年来的修行成果,涉及修为、法术、心性、技艺等多方面,由多位长老共同监督,以示公允。
今年的考核,气氛格外不同。不仅各位长老面色严肃,连参与考核的弟子们也大多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懈怠。那位身着执事堂长老服饰、面容清癯、目光锐利的孙淼孙长老,赫然在列,端坐于主考席上,他的目光看似随意扫过场中,却如同鹰隼,带着无形的压力。
考核分多项进行。在幻阵心性挑战中,弟子需在阵法制造的种种幻象诱惑与恐惧中坚守本心。轮到凌云时,他一步踏入,便察觉到阵法施加于他神魂之上的压力,远比前面几位同门要强,其中滋生的心魔幻影,更是直指他内心深处关于前世陨落、关于苏瑶的复杂心绪,诱惑与恐吓都更为刁钻猛烈。
“老狐狸,想逼我现形?看看我的心境是否有破绽?” 凌云心中冷笑,剑心通明,固守灵台。在外人看来,他只是在阵中停留的时间稍长,脸色微微发白,身形偶尔晃动,最终“勉强”挣脱,步伐略显虚浮地走了出来,成绩定格在“良好”偏下的位置,完美符合他“勤能补拙、心性尚可”的对外形象。面对孙长老那看似随意瞥来的、带着审视的目光,他甚至还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了一丝“心有余悸”的紧张。
而在丹道实践考核中,苏瑶分配到的那份药材,明显是被人动了手脚。几味主药和辅药的药性存在隐性冲突,火候掌控要求极其苛刻,几乎是为失败量身定做。旁边甚至有弟子拿到材料后就直接摇头放弃了。
苏瑶心中雪亮,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先是仔细观察了所有药材,眉头微蹙,仿佛在思考对策,然后才开始生火炼丹。她的控火技巧妙到毫巅,灵力输出精细入微,硬是在这刁难的条件下,通过微调投药顺序和精确到刹那的火候变化,将药力强行调和。最终成丹时,丹药品相勉强达到中品,成丹率也只有五成。
负责评定的丹房长老仔细检查了丹药,又看了看那些被做了手脚的药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最终给出了“良上”的评价,并特意提点了一句:“因地制宜,变通尚可,然根基仍需稳固。”
苏瑶恭敬行礼,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谦逊”:“长老教诲的是。此次材料……颇为特殊,弟子已是尽力而为了。”
孙长老全程关注着两人的考核表现。看到凌云“艰难”过关,苏瑶“勉强”成丹,他面色如常,给予的评价也看似公正,找不出错处。但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探究之色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浓了几分,同时,也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疑虑。这两个弟子,表现得太“合理”了,合理得仿佛精心计算过每一步,反而让他有种无法真正看透的感觉。
考核最终平稳结束,未起波澜。凌云和苏瑶都顺利过关,未暴露丝毫超越当前境界的实力。但他们都清楚,孙长老这头老狐狸,并未放下疑心。双方进入了一种更加微妙的、外松内紧的对峙阶段。表面的风平浪静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