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途网的槐花穗刚挂上第三轮,熔火星系的暖芯绒就催出了新苗。那些麦种埋在混合着烬土火山灰和孤寂星冰融水的土壤里,没几日就冒出翡翠色的芽,叶尖还沾着点火星似的红,在星风中轻轻摇晃。
“这苗长得真精神!”阿麦蹲在田垄边,用粗糙的手掌轻轻抚过叶尖,“比在烬土长得快三成,暖芯绒果然是好东西。”
槐生正往网绳上挂新编的“风信穗”——用熔火绒混着槐花纤维编的,风一吹就发出细碎的响,像在说悄悄话。“焰羽蝶刚才捎信,说陨冰星系的伙伴要来了,他们那儿的冰泉水能让麦秆更结实,就是怕冷着咱们的苗,正纠结带多少呢。”
守穗刚把隔热石棉穗又加了两层,闻言笑着说:“让他们尽管来,咱们在网边搭了暖棚,用熔火的暖芯绒铺底,再冷的冰泉也能捂热乎。”
话刚落,星途网的尽头就泛起一片淡蓝光晕,像浸了冰水的绸缎。陨冰星系的生灵裹着冰晶般的外壳,每走一步,脚下就凝结出细碎的冰花,却在靠近暖棚时悄悄收了寒气。领头的捧着个半透明的玉壶,壶口飘着白汽:“这是俺们的‘冰髓泉’,泡麦种能让颗粒更饱满,就是……”他看了眼棚里的暖芯绒,“会不会把它冻灭了?”
“放心吧!”雾芽蹦出来,举着块刚烤好的麦饼,饼上抹着熔火蜜,“你看这饼,又有火又有冰(指饼里的冰泉碎块),不是好好的?”
陨冰生灵犹豫着把玉壶递给守穗,壶身冰凉,却在触到守穗掌心时泛起暖意——原来壶底藏着片槐生编的石棉穗,早把寒气滤去了大半。“俺们还带了冰蚕丝,”他补充道,“能编防冻的网罩,麦苗长高点就套上,不怕寒潮。”
阿麦眼睛一亮,接过冰蚕丝就往麦垄跑:“俺来试试!去年在烬土种麦,就怕寒潮,有这东西可太好了!”
守穗把冰髓泉倒进洒水壶,往新苗上轻轻一浇,水珠落在叶尖,竟化作了细小的彩虹。她忽然发现,各族带来的“宝贝”总在不经意间互补:熔火的暖芯绒怕冻,陨冰的冰髓泉怕烫,槐生的石棉穗刚好能调和;烬土的火山灰肥,孤寂星的槐花蜜甜,混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养料。
夜里,星途网的光更亮了。熔火生灵和陨冰生灵坐在暖棚边,一个往火塘里添暖芯绒,一个往冰壶里加冰髓泉,竟聊起了天。
“你们那儿的冰泉,真能冻住火焰?”熔火生灵好奇地问。
“才不呢,”陨冰生灵笑了,冰晶外壳上泛起红晕,“上次试着浇了点在小火苗上,它竟开出了冰花,好看得很。”
“那下次俺们试试用暖芯绒裹着冰泉,会不会长出带火苗的冰麦?”
“说不定呢!”
雾芽趴在网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手里编着新的穗子——用熔火绒做芯,冰蚕丝做面,中间裹着阿麦给的麦壳,穗尾还缀着颗槐花蜜珠。“守穗姐姐,你看这个!”她举起来,穗子在星光下泛着彩光,“叫‘共生穗’好不好?”
守穗接过穗子,发现它竟在慢慢发热,又渐渐转凉,像个小小的星途网缩影。她把穗子挂在网的最高处,轻声说:“好,就叫共生穗。以后啊,每个新来的朋友,都编一个挂在这儿,让大家知道,咱们的麦田,少了谁都长不好。”
没过几日,共生穗下真长出了株特别的麦苗:茎秆是冰蚕丝的银白,叶子沾着熔火蜜的金红,穗头刚冒出来,就裹着层槐花穗的香。各族生灵围着它看,谁也说不出它像哪一族的品种,却都觉得亲切——因为那是大家一起种下的。
槐生突然指着星途网的远方:“你们看,又有新光来了!”
那光芒是淡紫色的,像裹着层薄雾。守穗望着那片光,想起雾芽编的共生穗,忽然明白这张网的意义:它从不是为了“连接”而连接,而是像这片麦田一样,让不同的“种子”在碰撞中长出新的可能,让每个生灵都能在别人的世界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片沃土。
她转身往暖棚跑:“快!把冰髓泉和暖芯绒都准备好,新的朋友,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