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絮十五年的夏风拂过启声原时,那棵破寂而生的歌树已枝繁叶茂。深褐色的树干上,新抽出的枝丫带着虹色的星纹,叶片在风中舒展,唱着《破寂谣》的新段落——里面混进了落星原的苍劲、听潮穴的悠远,显然是声脉线将其他域的歌声传了过来,像场跨越荒原的合唱。
“这树成了‘声脉新驿’!”石小树扛着新酿的“启声酿”来浇水,酒液里泡着启声原的回音石碎片,倒在树根处,树影投射的星轨图上立刻多出条细线,指向更北的“寂冰原”,“你看,它自己就找到了下一站的路!”
年轻星人带着星音族的雏鸟们在歌树旁搭建了座小小的星音台。台柱用回音石砌成,刻着《万物始音》的简谱,雏鸟们站在台上练习鸣叫,声息与台柱共鸣,竟能让启声原的风都带上旋律,吹过荒原时,连沉默的石头都跟着轻轻摇晃。
“要教风唱歌,”为首的星人笑着展开尾羽,虹光与台柱的光相融,在地上织出片声纹网,网里浮着其他声脉域的景象,“让风当信使,把启声原的故事,吹到寂冰原去。”
阿萤的小鱼已能独自往返于启声原与合星碑之间。它每次带回的消息都让人惊喜:合星坊的孩子们学会了用落星果吹奏《破寂谣》,星音谷的万曲树添了段启声原的调子,连听潮穴的鲛人都能用鱼尾拍出《万物始音》的节拍,像场无声的应和。
“声脉在互相学本事呢,”阿萤捧着小鱼带回的声纹石,石上记录着合星碑对《破寂谣》的回应——在原曲的基础上加了段《星麦谣》的变奏,温暖得像星麦田的阳光,“就像奶奶说的,好的歌,从来都不是孤零零的。”
风明的《星轨志》新页上,画着“启声原续程图”。图中,启声原的歌树像颗新点亮的星,声脉线从这里出发,一条通向寂冰原,一条绕向东南的“雾隐泽”,线的末端都画着小小的问号,像在期待新的发现。
“这叫‘声脉新程’,”他在图旁画了个向前的箭头,“破寂不是结束,是新旅程的开始,声脉的意义,就在于永远向着未知的角落延伸。”
启声原的歌树结果时,果实里藏着奇特的“声纹核”——将核埋在不同的土地,就能长出适应本地环境的歌树。石小树带着寂冰原方向的声纹核,年轻星人捧着雾隐泽方向的种子,阿萤则让小鱼衔着一颗核,顺着星轨飞向更远的“回音崖”,像场分路的远征。
出发前,他们在歌树下合唱《新程谣》。歌声与回音石阵的轰鸣、歌树的叶语、风的旋律混在一起,在启声原的上空凝成道粗壮的声脉线,线的末端闪烁着微光,像在为远征的人们指引方向。
我望着那道伸向未知的声脉线,听着《新程谣》在荒原上回荡,突然明白,所谓成长,从不是固守已有的天地,是像这启声原的歌树一样,在沉默中扎根,在探索中延伸,让每个新的发现都成为声脉的新枝,让每个勇敢的脚步都为声脉增添新的旋律。
而寂冰原的第一颗声纹核,已在石小树的行囊里,带着启声原的暖意与声脉的约定,等着在冰封的土地上,唱出属于那里的第一段破寂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