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絮十一年的冬雪覆盖落星原时,那里的歌树已能抵御风沙。虹色的枝干裹着层薄雪,叶片却仍在歌唱,一半是《合星碑谣》的温暖,一半是《逐星歌》的苍劲,歌声顺着声脉线传到合星碑,碑身的星纹便跟着闪烁,像在为这株在荒漠中生长的坚韧生命喝彩。
“原上的歌树结果了!”星轨邮差带回颗落星果,果皮是沙色的,上面嵌着虹色的星纹,“这果子泡在原沙酿里,能酿出带风沙气的《逐星酿》,喝着既有劲,又暖心。”
阿禾的光鱼衔着落星果,顺着声脉线游回碎星岛,将果子放在合星碑前。果子刚落地,碑面就亮起落星原的全景:歌树在风雪中挺立,周围的落星草围成圈,像在为它挡风,远处的牧民正朝着树的方向朝拜,显然已将它视作草原的神树。
“他们说,歌树的歌声能指引迷路的人,”阿禾轻声说,光鱼对着落星果鸣叫,果子立刻裂开,露出里面的籽,籽上的星纹一半是落星原的沙粒,一半是碎星岛的星麦,“这是‘双域籽’,种在哪里,哪里就能长出连接两地的歌树。”
深海的听潮穴里,歌树也结了果。果子是半透明的,像浸在水里的星子,掰开后,果瓤里浮着串银蓝的音符,与星音族的歌声频率完全一致。守穴的鲛人将果子献给星音族的星人,星人用尾羽一碰,音符就飞了出来,在穴里盘旋,唱出段《潮穴谣》的新编,既有深海的悠远,又有星云的空灵。
“这叫‘潮音籽’,”星音族的星人捧着果子笑,尾羽扫过穴壁,石纹便记录下新的歌谣,“要让它顺着声脉线飘到星音谷,种在万曲树旁,让深海的故事,也能长在星云的土地上。”
风长老的《星轨志》新卷上,摊开了幅巨大的“合星声脉全图”。图中,合星碑是中心,声脉线像蛛网般蔓延,东到归墟城,西至西极星港,南达回音湾,北抵落星原,下通听潮穴,上连星音谷……每个支点都画着歌树的剪影,剪影旁标注着当地的歌谣与故事,像部声脉的百科全书。
“这图会自己生长,”他指着图上新冒出的细线,那是落星原与听潮穴之间的连线,“落星原的风沙声顺着声脉传到听潮穴,与深海的潮音相撞,竟生出了新的调子,这就是声脉的魔力——不同的声音相遇,总能长出新的故事。”
石三将落星果与潮音果的籽混在一起,埋在合星碑旁。他往土里浇了原沙酿与穴泉酿的混合液,阿璃弹起《双域和》,星音族的星人用歌声伴奏,光鱼与鲛人的宠物鱼在旁轻吟,埋下籽的地方突然“嗡”地一声,冒出颗带着沙纹与水纹的新芽。
“这是‘共鸣芽’!”石三蹲下身,看着芽尖同时亮起黄沙色与银蓝色的光,“能同时唱落星原的苍劲与听潮穴的悠远,以后就是声脉的‘调音师’,让两界的歌更合衬。”
跨星宴的冬酿开坛时,合星声脉的全图突然在坊内的空中展开,虹色的声脉线交织成网,每个支点的歌树都在网中显影,同时唱起各自的歌谣。落星原的《逐星歌》、听潮穴的《潮穴谣》、碎星岛的《星麦谣》、星音谷的《新树谣》……无数调子在网中流动,最后汇合成《合星声脉谣》,震得合星碑都轻轻颤动。
“这才是真正的万声和!”星音族的星人展开尾羽,虹光与声脉网相融,“以后无论谁问起两界的故事,不用多说,唱这首歌就够了——所有的相遇、约定、成长,都在里面。”
我望着空中流转的声脉全图,听着那首包含了风沙、潮音、麦香、星甜的歌谣,突然明白,合星声脉从不是一条线,是一张网;不是单一的歌,是无数声音的共鸣。就像落星原的沙与听潮穴的水,看似遥远,却能通过声脉相遇、相融,长出新的可能。
而那张不断生长的声脉图上,新的细线仍在悄悄延伸,指向更遥远的未知,像在说:故事还长,歌声不停,只要还有一颗愿意倾听的心,合星声脉就会永远延续,把温暖与约定,送到每个能抵达的角落。
而下一颗共鸣芽,已在合星碑旁破土,带着所有声音的祝福,等着在春天里,唱出属于未来的第一段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