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至日的清晨,流萤镇的空气里飘着星绒花的甜香。镇民们早早聚在落星坡上,有人捧着装满花蜜的陶罐,有人举着刻满星纹的火把,连最年幼的孩子都攥着一束干花,小脸上满是期待。石三扛着从渔民那借的大鼓,站在坡顶试敲了两下,“咚咚”的鼓声惊起一群飞鸟,翅膀带起的风卷着星灵的蓝光,像撒了把碎星。
“都准备好了?”阿璃站在坡中央的地脉节点旁,引星佩在她掌心发出柔和的蓝光,星灵们围着她飞舞,像在等待指令。她身边摆着三个陶罐,里面的星绒花蜜泛着荧光,是镇民们连夜熬制的。
风长老正用星髓粉末在地上画阵,粉末落地即燃,画出一个巨大的星形法阵,法阵的每个角都对着天上的星轨,精准得分毫不差。“等太阳升到正头顶,星轨与地脉垂直时,就点燃花蜜。”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晨光洒在他花白的胡须上,亮晶晶的,“引星佩会引导星灵顺着法阵进入地脉,修正星轨的偏差。”
石三抱着鼓蹲在法阵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太阳:“这太阳咋爬得这么慢?我胳膊都举酸了。”
“急什么?”阿璃笑着递给他一块星麦饼,“等仪式成了,让老板给你烤整只羊。”
石三立刻来了精神,啃着饼说:“那我得多敲几通鼓,给星灵们助助兴!”
临近午时,天上的星轨越来越清晰,即使在阳光下,也能看到淡淡的光带正往落星坡汇聚。地脉节点的地面开始微微发烫,阿璃掌心的引星佩蓝光暴涨,星灵们突然集体升空,在坡顶组成一个巨大的光团,像块悬浮的蓝水晶。
“时辰到了!”风长老一声令下,阿璃将星绒花蜜倒进法阵的凹槽里,石三抡起鼓槌,“咚咚锵”的鼓声立刻响彻山坡,镇民们跟着鼓点欢呼,声音震得空气都在颤。
我拔出斩愁剑,剑尖轻触法阵的中心,金红双色的剑气顺着星髓粉末的火焰流淌,将整个法阵点亮。阿璃举起引星佩,对着光团轻声念诵悬天阙的星语,光团里的星灵突然化作无数道蓝线,像流星雨般坠入法阵,与花蜜的荧光交融在一起。
随着最后一道蓝线汇入,法阵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地脉节点的地面裂开一道细缝,蓝光顺着缝隙往下钻,像条游动的巨龙。天上的星轨剧烈震动,原本偏离的光带开始缓缓归位,在落星坡上空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像块巨大的蓝宝石。
“成了!”镇民们欢呼着拥抱在一起,梳双丫髻的小姑娘举着干花转圈,花瓣落在地上,被蓝光染成了淡蓝色。石三敲鼓敲得满头大汗,干脆扔掉鼓槌,跟着大家一起欢呼。
蓝光渐渐平息,地脉的裂缝自动合上,只在地面留下一圈淡淡的蓝纹,像个永恒的印记。星灵们回到阿璃身边,比之前更亮了,引星佩与镇魂宝玉贴在一起,红光与蓝光交织,在她胸前凝成一颗小小的光珠,缓缓融入玉身。
“星灵说,谢谢我们。”阿璃抚摸着宝玉,眼里的光比星轨还亮,“它们会一直在流萤镇守护地脉,不让星轨再偏离。”
风长老在《星轨志》上快速记录,笔尖的星髓墨水在纸上晕开,自动画出了修正后的星轨图。“这可是大功德啊,”他笑得合不拢嘴,“悬天阙的星官们要是知道了,定会欣慰的。”
傍晚的庆功宴上,客栈老板烤了整只羊,油脂滴在火上,发出“滋滋”的响,香气飘满了整个镇子。石三抱着羊腿啃得满嘴是油,含糊不清地说:“早知道修正星轨这么热闹,咱该早点来!”
镇民们围着我们唱歌跳舞,有人弹起了用星灵殿竹简做的琴,琴声清越,与回星溪的流水声交织在一起,像悬天阙的歌谣。阿璃被孩子们拉着跳舞,引星佩在她腕间闪光,星灵们随着她的舞步飞舞,像串移动的蓝项链。
我靠在一棵星绒花树下,望着热闹的人群,斩愁剑在鞘中轻轻鸣响,剑穗上的星核碎屑与天上的星轨共鸣,发出温暖的轻颤。风长老走过来,递给我一碗星绒花蜜酿的酒,酒液泛着淡蓝的光,入口带着清甜。
“下一站去哪?”他望着远处的星轨,那里的光带正指向落星屿的方向。
我喝了口酒,酒香混着花香在舌尖散开:“先回落星屿,给阿禾带流萤镇的蜜。然后……”我看了眼跳舞的阿璃和石三,笑了,“看看星轨还想带我们去哪。”
夜渐深,庆功宴的喧闹渐渐平息,星灵们在回星溪里组成一条蓝带,与天上的星轨交相辉映。阿璃靠在我身边,镇魂宝玉的光珠在月色下闪闪发亮:“你说,以后会不会有人像我们记着悬天阙一样,记着今天的仪式?”
“会的,”我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混着星灵的暖意,“就像流萤镇的人记得星至日的光,记得星灵的守护,我们的故事,也会这样被时光记住。”
星至日的仪式结束了,但落星坡的蓝纹还在,回星溪的星灵还在,镇民们的笑容还在。这些,都是新的故事,像星轨一样,在时光里缓缓流淌,等着被更多人看见,被更多人记住。
而我们的旅程,又将在星轨的指引下,走向下一个有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