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劳累过度后，自我保护导致的昏迷，没什么大事，输点营养液，等她醒过来就没事了。”
护士将缴费单开给司小南，转身离开了。
司小南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祝九朝，想了想，给吴湘南打去电话，“副队，来的路上买点吃的。我怕这小孩醒了会饿。”
吴湘南道：“好。她情况怎么样？”
“大脑过度劳累导致的，睡醒就没事了。”
吴湘南看了一眼导航，挂断电话，找到一家便利店，将车停好，打算进去买个面包。
陈牧野叫住他：“这种情况，那小孩肯定需要补充营养，光吃面包怎么行？”
吴湘南无奈地停下脚步，“那你说买什么？”
五分钟后，两人蹲在鸡蛋灌饼摊子前。
吴湘南不由开口：“老板咱能快点吗？我们赶时间。”
老板三更半夜，快下班的时间，原本东西都收拾好了，只要一拧车把就能回家，被这两又高又壮的男人拽住，被迫开张，闻言翻了个白眼，铲子一撂，“你行你来。”
陈牧野袖子一卷，上去了。
老板目瞪口呆，看着陈牧野动作娴熟，煎了一个色香味俱全的鸡蛋灌饼，还贴心地往里面加了两个烤肠。
在陈牧野将鸡蛋灌饼装进塑料袋时，他颤颤巍巍问：“大哥，收徒吗？”
“……”陈牧野将钱放在推车上，“不收。”
“叮咚。”
吴湘南的手机响起，他摸摸口袋，翻看了一眼收到的消息，朝陈牧野扬扬手机，“小南说那女孩醒了。”
——
祝九朝睁开眼睛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中嗡鸣不止，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她略微迟钝地眨眨眼睛，手指微微动了动，才发觉身下躺着的地方过于柔软温暖了。
祝九朝缓了半晌，才慢慢撑着床沿坐起来，和在床边无聊玩手机的司小南对上目光。
“你……是谁？”
“你醒啦。稍等稍等，我这局马上玩完。”司小南快速点击着手机屏幕，随后长舒一口气，收起手机。
她向祝九朝伸出手：“你好啊小祝同学，我叫司小南，是和平事务所的员工。你从孤儿院失踪后，你的老师就来我们这发了委托。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祝九朝眼皮一跳，脑海里那本书又开始狂翻，紧接着跳出大段大段的文字，撑得祝九朝脑袋疼。
祝九朝只来得及一目十行看完最前面几段，紧接着感觉手背一湿，鼻腔温热，一股暖流涌出，滴落在洁白的被单上。
又流鼻血了。
祝九朝立刻停止用脑，接过司小南递过来的卫生纸，道了句“谢谢”。
“不客气。”司小南看向祝九朝的鼻子，“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祝九朝感觉鼻腔中的热流已经慢慢止住了，摇了摇头。
根据刚刚看到的内容，眼前这位，就是“守夜人”了。
病房门被打开，散逸进来一丝香味，令祝九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原本打算先跟着那个黑十四先弄口吃的，但谁知道遇上两个神秘，连一口东西都没吃上。
吴湘南和陈牧野走进来，顿时让宽敞的病房多了一丝压迫力。
但祝九朝毫无感觉，只盯着那个鸡蛋灌饼，默默咽口水。
那个塑料袋子越来越近，最后被递到她面前，“吃吧，给你的。”
祝九朝这才仰起头，仔细看了一眼拎着它的陈牧野，接过袋子，“谢谢。”
陈牧野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又给她倒了杯水，“慢慢吃，别烫着。”
祝九朝真的是饿极了，看起来吃得斯文，实际上狼吞虎咽，几分钟将一整个鸡蛋灌饼吃得干干净净，这才放松地半躺下去。
吴湘南这时候才开口：“你叫祝九朝，是沧南市孤儿院的孩子？”
祝九朝点点头，“是。”
“那进入孤儿院之前的事呢？”
祝九朝很仔细地想了想，最后摇摇头，“不记得了。我从有记忆以来，就一直生活在孤儿院中。”
“老师和你孤儿院里的同学们都说你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吴湘南紧盯着祝九朝的眼睛，“能告诉我为什么离家出走吗？”
时间太短，祝九朝还没有仔细梳理过原身的记忆，这时候被吴湘南问起，这才慢慢回想着被丢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不对。
记忆中有许多短暂的断层，就像是镶嵌在电影胶片中的一片片空白。
很不幸，吴湘南想知道的那一段，关于“为什么离家出走”的信息，同样属于空白。
她的记忆从在孤儿院中修剪草坪的片段，直接跳到了墙角醒来的片段。
那时，真正的祝九朝已经死了。
祝九朝慢吞吞想着，避免鼻血再流，诚实地摇摇头：“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老城区那里了，和那条狗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头特别疼，后来就又昏过去了。再醒过来，被一个叫做李九的人贩子抓起来了，也不对……他不仅抓人，还抓狗。哈士奇跟我一起被抓走了，到了城郊不知道什么地方，反正到处都是野草，一个很破的桥洞。”
意识到接下来可能就是他们真正想知道的东西，吴湘南不由追问：“然后呢？”
“后来等到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李九口中那个所谓买家的人就出现了。他让我叫他黑十四，他和李九好像起了什么冲突。我只隐约听到什么货被抢了……”
“黑十四紧接着出手打伤了李九，又让我跟他走，说给我饭吃。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当时饿极了，就想先跟他走，找口饭吃，随后再找机会溜走。”
“李九被他打昏迷了。他拖着李九，带着我走到他临时落脚的地方，一个小院。但在那……我看见了一个长着猫脸的人，还有一个像鬼一样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黑十四大喊了一声‘神秘’，接着他们打起来了，我转头想跑，但被不知道什么东西从背后打了一下，摔在地上，晕过去了。我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吴湘南皱着眉，沉默着记录下一些祝九朝叙述中的细节，“还有吗？”
“还有……”祝九朝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黑十四说，他买下我——听他的意思可能不止我一个，是为了壮大他的组织。他向我简单介绍了一下那个组织，说它叫，【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