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胖胖爆发出一声爆笑，看着林七夜的脸，立刻收敛，轻咳一声：“那个……七夜兄，节哀？”
此时，广播里的问答还在继续。
“平时手机上刷什么视频？”
“不刷。”
“那……你经历过的最尴尬的事？”
“尴尬？”祝九朝不解，回想一圈，“没有。”
“……”
这也太没节目效果了。
一个人怎么能连一点黑历史都没有？？失忆了吗？？？
祝九朝的确不害怕，因为她真的想不起来。
至于零九那些记忆……又不是她本人，不说出来也不算撒谎。
没能扒到黑料的教官们只能遗憾地把祝九朝放了回去。
祝九朝刚一回到地面上，就想往地里钻。
无人机的广播中立刻发出一声暴喝：“祝九朝！不许遁地！否则违规！”
祝九朝遗憾地收回手。
经过刚刚那一遭，祝九朝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不过所幸刚刚出动一半无人机围追堵截的场面没有再次出现。
跟那一比，祝九朝觉得现在追在身后的十几架无人机简直就是玩具！
祝九朝尽量以最低的体力消耗来躲避飞射来的颜料弹，在风速的加持下向着终点的方向狂奔。
虽然津南山的地形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但辨认大致方位对于祝九朝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有风作为前哨打探消息，她选择的路线，基本就是最省时省力的。
她漆黑的眸中微微泛着光，所过之处草木左右倒伏避让，让开一条道路。
——没错，【生物秘钥】能够做到控制植物。
但植物只能听懂简单的命令，通常来讲，用处不大，但在这种时候，简直就是开荒利器。
除了自己以外，祝九朝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新兵。
天上不知道何时飘过来一大片乌云，雷声隆隆，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对劲。
祝九朝慢慢停下脚步，随手摘下一片叶子，在叶片边缘镀上一层坚韧的金属薄膜，随即飞射而出！
叶子边缘闪烁着锐利的光泽，精准命中一架无人机，将它一分为二！
那架无人机残骸掉落在地上，切面处光滑整齐，断裂的电路时不时溅出几粒火星。
无人机完全报废，却不见教官出来。
顷刻间，画面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无人机的扇叶都在同一时间停止了转动，却依旧垂挂在半空中，像是被镶嵌在了画面中，一动不动。
天边划过几道闪电，天色越发漆黑。
“不错、不错。”
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漫步而来，妖冶的脸上满是笑意，声音温润如玉：“不愧是从小被教会培养的神明代理人，居然能察觉到进入了我的噩梦。”
“【呓语】……”祝九朝看上去并不惊讶，她轻轻一点头，“恭候多时了。”
“哦？”呓语颇感兴趣地点点头，“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沧南这么大的动静，你就算眼盲心瞎也该得到消息了。”祝九朝淡淡道，“不过，这件事倒是不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呓语被眼盲心瞎四个字哽了一下，“接着说。”
“你真正想知道的，是我如何逃脱了灵魂契约的制裁，并且在【万象】的躯体消散后，依旧活了下来，甚至以这副身躯加入了【守夜人】。”
灵魂契约甚至可以说是呓语控制手下最重要的手段，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呓语不可能不亲自来。
如果派别人前来，真的查出什么，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弱点送到了别人的手里。
呓语不是蠢货。
祝九朝接着道：“而且我猜，你打算在问出解除灵魂契约的秘密之后，就动手杀了我，永绝后患。”
呓语挑眉，“我原本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似乎有点舍不得了。”
“还是别了。”祝九朝诚恳道，“你那点善心放我身上我觉得恶心。”
“……”呓语还在笑，但那笑意却阴冷下来，看起来更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敬酒不吃。虽然此处只是一道分身，但要杀死一个‘盏’境，也不费什么力气。”
祝九朝哦呦一声：“这么能耐怎么不敢在津南山直接现身啊？所有新兵全部打包杀了多好，守夜人断代……啧啧，多好的机会。”
她的语气简直就是在指着鼻子骂呓语蠢货。
呓语额头青筋绷紧，作为一个中年男人，鱼尾纹都要被气出来了，“找死！”
“对对，看我这脑子。”祝九朝一拍脑袋，“这么干确实有点找死，毕竟我看你这个分身也不是袁首长的对手，本体也不是【灵媒】的对手，哎呀你看你混得，太失败了。”
“……”呓语怒极反笑，“祝九朝，一味激怒我，你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
“记住我了？”祝九朝嘟囔一句，“那太好了。”
呓语：“？”
好在何处？
“我知道教官里有你的眼线。”祝九朝不急不缓道，“所以对战【假面】那天，我才跑去和袁首长打了一场名副其实的‘表演赛’。只有这样才能引起你的注意，甚至觉得我的成长会给【古神教会】带来危险，然后——
就像现在这样，亲自来找我。”
祝九朝指指自己：
“所以，你为什么觉得，我才是猎物？”
在那一瞬间，呓语察觉到了一丝致命危险的气息！
但是一个“盏”境，就算是神明代理人，就算是【万象】，也绝对杀不死“川”境的分身！
不过，这个人，留不得了。
“只要你肯为教会效力，我原本打算留你一命。”呓语脸上的风度全然消失了，“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只要你的命。”
话音落下，周围的一切重新开始活动起来，豆大的雨点疯狂砸下，一道道雷暴在半空中肆虐。
呓语的身影在其中穿梭，直奔祝九朝而来！
祝九朝没动。
她勾起一抹笑，右手抬起，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巨大的黑色球体横亘空中，从其中传来的巨大吸力简直要将周遭的一切全部撕扯进去！
和漩涡的能力很像，但这黑色球体的能力却并非吸收转移，而是——
【吞灭】。
之前，祝九朝将所有法则剥离出对万物具有控制效力的一缕，以此来在战斗中得到一种时间静止的效果。
但【静默】本质其实是控制。
那如果将所有的元素法则全部融合呢？
祝九朝试过，然后得到了【吞灭】。
【吞灭】以一道黑色球体的形式存在，一旦出现，就会疯狂吞噬除却祝九朝之外的一切生物、甚至死物。
而被吞噬其中的东西，则会被各个不同法则相互倾轧，最后成为碎片，泯灭为最纯粹的能量。
虽然暂时不明白【吞灭】究竟为什么能够拥有这样的效果和威力，但并不妨碍祝九朝使用。
别说是眼前这个呓语的小小分身和他缔造的噩梦，就算是克莱因、甚至是人类天花板，被卷进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唯一的问题在于，各个法则之间并不是完全相融的——有的甚至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祝九朝能做到的只是借助精神力压制它们进行融合。
虽然只能支撑很短的一段时间，甚至可以说只有一瞬间，但是……
足够了。
呓语的分身甚至没能靠近祝九朝十米的距离，就被【吞灭】卷了进去，随后噩梦破碎，分身湮灭。
在那分身存在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祝九朝七窍中有血流了下来。
她却在笑。
“这只是一个开始……【古神教会】。”
一时间，噩梦、呓语、乌云、闪电全都消失了，只剩下祝九朝一个人安静地躺在地上。
——如果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和七窍蜿蜒流下的血迹，就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