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铃铃——”
上课铃响起，祝九朝在林七夜旁边坐下，摸出两张演草纸，摊在桌子上，随笔画了几个图案。
老师走进教室，“同学们，上课了。今天我们来讲讲大夏近代史……”
这场景莫名地有些熟悉，结合昨天晚上得到的有关鬼面人的情报，祝九朝几乎肯定，今晚，林七夜就将遭遇鬼面人的袭击。
管不管？
祝九朝坐的离林七夜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林七夜身上那股极为特殊的能量涌动，和周遭的环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凡尘神域】。
祝九朝知道林七夜一定能在这场袭击中活过来，但令人在意的是……
她的目光从汪绍、蒋倩、刘远的背影上略过，最后垂下眼眸。
————
此刻，沧南新城附近。
“……红缨报告，第十三组鬼面人肃清完毕，申请归队。”
“辛苦了。”吴湘南坐在事务所的监控室中，紧盯着所有神秘的动向，“你的东南方向又出现了三个新的鬼面人……红缨，你还吃的消吗？”
红缨将长枪收入匣中，目光坚定，抬脚向着东南方向奔去，“我可以。”
“……”吴湘南切到陈牧野的频道，“队长，这批鬼面人只跑不打，明显是在和我们玩车轮战。
我怀疑、不、我肯定，这些神秘都是被人蓄意投放在这里的，为的就是牵扯我们小队的全部精力。”
陈牧野没有回应，耳麦那头响起两声重物落地的闷响，紧接着，是归刀入鞘的声音。
陈牧野这才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嗯，我也这么想。”
吴湘南道：“已经整整一夜了，要不要让大家撤回来休息一下？”
“如果我们撤走之后，那些鬼面人开始屠杀普通人，该怎么办？”陈牧野道，“不过，我猜，对面也没有那么多的鬼面人投入战斗了。”
“……”吴湘南沉默一会儿，叹了口气，“好吧。另外，‘梁寒’这个名字，能查到的不多。
他当年是一家化工厂的普通员工，在沧南结婚之后，和妻子有了一个儿子，但三岁就因病夭折了。其他的，暂时没查到什么。”
“继续查。有消息记得通知我。”陈牧野道。
“还有，祝九朝那边……”
“我已经向上京申请，会有人来保护她的。就这两天，应该快到了。”
“谁？”
陈牧野一字一句道：“【假面】。”
“队长！队长！咳咳……”公共频道传来红缨焦急的喊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红缨声音中伴随着一阵痛苦的喘息和呛咳，令所有人同时精神一紧。
“我这边追踪的三个鬼面人中……诞生了一只川境的鬼面王！我状态太差，不是它的对手，我需要支援……咳咳！”
陈牧野立刻道：“撑住，不要硬碰，我马上过去。”
在他离去的那一刻，旁边住宅楼上的二十六层窗户内，男人收起了望远镜，露出了一个渗人的笑。
————
祝九朝还不知道136小队的处境，她刚刚下课，伸了个懒腰，打算趁着课间溜去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她刚站起来，就发现新同桌林七夜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两个人的动作都短暂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略显疏离地互相点了点头，便错开了身形。
直到，两人再次一起站在同一扇门口。
又是短暂的沉默，林七夜率先开口：“祝九朝同学，你也来找教导主任。”
其实，我是来找她的办公室的。
祝九朝眸光淡淡，嗯了一声，“那你是来……”
“主任让我有空来填贫困助学申请表。”林七夜没有任何窘迫的意思，反而有一种细微的期待。
来啊，就像无脑爽文里最爱出现的欺负贫困转学生的环节，让他有点装逼打脸的机会。
让他失望了，祝九朝只是淡淡点点头，“行。”
“……”林七夜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开始对蒋倩和李毅飞的叙述有了更生动的印象。
“从来没有表情！”蒋倩感叹，“我跟她做同学到现在，就没见她笑过！”
李毅飞补充：“也没哭过。”
蒋倩压低声音，说出那个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她是个孤儿，性格孤僻，又不爱说话，好像身体也不太好，大家平时有活动什么的都会带她一起，接触多了就会发现，其实人很好……”
话没说完，李毅飞掐了她一把，拼命朝着门口的方向挤眉弄眼。
蒋倩福至心灵，在一瞬间改变了话题，声音大起来：“林七夜同学！总之，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找我们！”
————
林七夜回忆的这几秒钟，祝九朝已经推开了办公室虚掩的门。
里面空无一人。
“不在啊……”林七夜嘟囔一声，正打算转身离开，就见身边的祝九朝坦坦荡荡走了进去。
林七夜犹豫一瞬，最终选择跟着祝九朝进了办公室。
祝九朝正在教导主任的书架上毫不避讳地这看看那扒扒，听到响动后，回头看了一眼，眼神疑惑：“你怎么回来了？主任不在，想填表下个课间再来。”
“……”我更好奇你想做什么。
光天化日，闯进别人的办公室，在别人书架上乱翻，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合法且合理的场景。
看了一会儿，林七夜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到底在找什么？”
“找一个学生的资料，他叫梁颂。”
梁颂，没错，梁颂。
当看到那份药物分析报告时，她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梁颂。
年少天才，之后却跌落神坛，这太像是停药之后的反应了。
和乔信之当年助手梁寒一样的姓氏，并且养老院出事那天他也在现场。
如果是梁颂，那么被他称为姑姑的教导主任，又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选择这个学校的学生进入养老院作为实验对象，学校的管理层中一定有他们的人，方便控制局面。
祝九朝看了一圈，做到电脑桌前，点亮屏幕，回忆着初次进入这间办公室时，教导主任在键盘上按下的位置，试探着输入密码。
开了。
登录教务系统需要另外的密码，祝九朝本来也没抱很大希望，脸滚键盘随便打了一串数字字母进去，点击“登录”按钮。
又开了。
运气好的有点诡异了。
祝九朝忍不住看了还在一旁站着的林七夜一眼。
难道，因为自己离得近，所以也受到了【凡尘神域】奇迹之力的影响，才短暂地得到了一张幸运儿体验卡？
祝九朝在系统中搜索着梁颂的身份信息，这学校不知道从哪儿淘来的八十年代旧电脑卡极了，祝九朝点了梁颂的名字很多遍都没反应。
转了将近两分钟的圈，才将梁颂的资料弹出来。
梁颂，父亲梁寒。
祝九朝的眸光在屏幕上凝住片刻，紧接着直接关闭了电脑。
没有再查下去的意义了。这种手段，会是谁呢？
林七夜一直默默看着她，直到广播中的上课铃响起，才问：“回教室？”
“等一下。”祝九朝注意到什么，快速走到办公室的角落里。
林七夜的注意力随之一起移动过去，他能感知到祝九朝在墙角那只灰斗前停了下来。
灰斗中有很多头发、灰块和一些其他生活垃圾。
祝九朝蹲下，从其中捏起一块灰色的半透明物质，是一块被褪去的蛇皮。
“这是……什么？”林七夜问。
“大概是，教导主任也喜欢养爬宠吧，没准有一天整个学校都是她的爬宠。”
祝九朝将手中的东西扔回去，拍拍手上的灰，“走吧回教室。”
她看了一眼林七夜手中的导盲杖，明知道他能“看”到，但还是漫不经心道，“需要我扶着你吗？”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