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亿。”
“不含税。”
当这六个字通过加密线路，清晰地传入地下指挥中心时，整个空间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时间，凝固了足足十秒。
十秒钟，足以让一枚洲际导弹飞出大气层。
而在这里，只够让一群站在人类权力顶峰的大人物，集体宕机。
……
地下指挥中心。
赵振国还保持着手持话筒的姿势，但他的表情，已经从刚才的虔诚和激动，变成了一种极度复杂的，混杂着茫然、荒诞和自我怀疑的神情。
他张了张嘴，感觉喉咙里像被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听到了什么？
费用？
一个亿？
还不含税？
神仙……也需要交税的吗？神仙……也用人民币的吗？
他身边的技术参谋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比见了鬼还精彩。他们刚刚见证了阴兵抬船，物理学崩塌，世界观粉碎。他们本以为自己的神经已经足够坚韧，可以接受任何离奇的事情。
但他们发现自己错了。
跟“神仙跟你谈钱”这件事比起来，刚才的阴兵抬船，简直就像是社区组织的游泳比赛一样，朴实无华，且通俗易懂。
冯国安是第一个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的人。
他的脸上没有赵振国的茫然，反而，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光。
是震惊，但更多的是一种……狂喜？
对！就是狂喜！
一个需要钱的“神”，远比一个什么都不要的“神”，要好打交道一万倍！
一个需要钱的“神”，意味着祂的需求，是可以被理解，被满足的！
一个需要钱的“神”，意味着祂和这个凡俗世界，建立起了一道最直接，最稳固的联系！
金钱！
这玩意儿，对她们这种存在或许没有意义，但对龙国来说，要多少有多少！
用一个亿，买下一个国家的英雄，买下一个颠覆世界的奇迹，买下一个与“神”对话的机会？
这不是交易！
这是天大的恩赐！这是天上掉馅饼，而且是镶着钻石的那种！
冯国安一把从赵振国手里夺过话筒，因为激动，他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但他努力维持着镇定，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说道：
“大师！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别说一个亿，十个亿，一百个亿！只要您开口，我们立刻支付！”
“税的问题您更不用担心！我们来处理！保证一分钱都不会少您的！”
……
别墅客厅里。
冯国安那番慷慨激昂，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的表态，通过免提，清晰地回荡在客厅里。
秦夜的眼角，在疯狂地抽搐。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沙发上这位开口就要一个亿的少女更离谱，还是电话那头抢着要付一百个亿的大佬更疯狂。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他颤颤巍巍地看向陆晚灵，用口型无声地问：“一百亿……？”
陆晚灵皱了皱眉，似乎对冯国安的“豪爽”有些不悦。
她拿过秦夜的手机，对着话筒，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不必了。”
“我说一个亿，就是一个亿。我不喜欢讨价还价，也不喜欢别人给我加价。”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这是我的规矩。”
电话那头的冯国安，瞬间闭上了嘴。
他从这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种至高无上的，不容冒犯的威严。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用凡人的金钱观去揣测神明，试图用加码的方式去讨好对方，这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对方要的不是钱，而是一种等价交换的“规则”。自己破坏了这个规则。
“是！是！大师！是我唐突了！我向您道歉！”冯国安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就按您的规矩办！一个亿！我们立刻安排！”
“嗯。”陆晚灵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秦夜差点当场昏过去的操作。
她把手机塞回秦夜手里，淡淡地说道：“把你的银行卡号报给他。”
秦夜：“？？？”
他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的……银行卡号？
给谁？给国家最高指挥中心？
然后让他们……给我打一个亿？
这已经不是会不会被查水表的问题了，这是明天会不会直接在军事法庭上看到自己的问题啊！
“大……大师……这……这不合适吧？”秦夜的声音都在哆嗦，他感觉自己拿着的不是手机，而是一颗即将引爆的核弹。
“有什么不合适的？”陆晚灵瞥了他一眼，“我没有身份证，办不了卡。钱打给你，天经地义。”
“可是……”
“别可是了。”陆晚灵不耐烦地打断他，“这一个亿是你的直播打赏，跟我有什么关系？赶紧的，我还等着吃宵夜呢。”
秦夜看着陆晚灵那张写满了“你再啰嗦一句试试”的脸，又听着电话那头冯国安和赵振国紧张的呼吸声。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得选了。
他闭上眼睛，像是奔赴刑场的勇士，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对着电话，一字一顿地报出了一串数字。
那是他用来交水电费的，余额常年不超过四位数的，普通储蓄卡的卡号。
电话那头，冯国安和赵振国认真地记下了号码，然后恭敬地问道：“大师，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联系您……”
“等我下次开播吧。”
陆晚灵丢下这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的忙音，宣告着这场史上最昂贵的通话，结束了。
客厅里，秦夜手握着手机，呆立在原地，感觉自己的人生，正在以一种超光速的形式，冲向未知的深渊。
几秒钟后。
“叮咚！”
他的手机，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短信提示音。
秦夜机械地，低头看去。
【龙国建设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月x日23时48分，到账：100,000,000.00元。当前账户余额：100,000,345.21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