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劳斯莱斯,如一道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
车内,陆晚灵闭着双眼,眉心处,一缕若有若无的金色光华正在缓缓与她的道骨融合。
如果说之前的道骨,让她拥有了洞悉因果、言出法随的“权柄”,那么此刻,这块名为“气运”的碎片回归,则让她真正拥有了拨动因果线的“力量”。
在她此刻的感知中,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幅由无数条光河交织而成的浩瀚星图。
每一条光河,都代表着一个生命,或一件事物的“气运”。
有的光河璀璨如星,奔腾不息,那是帝王将相,天之骄子。
有的光河黯淡如尘,细若游丝,那是凡夫俗子,草芥众生。
而她,陆晚灵,此刻就站在所有光河的源头之上。
她能清晰地看到,夏知秋那条原本被黑气污染,即将干涸断流的光河,此刻已经恢复了它原本的流向,虽然不再像之前被强行拔高时那般璀璨夺目,却也雄浑壮阔,后劲十足。
她也能看到,另一条原本金光闪闪,奢华无比的光河,此刻却像是被戳破了堤坝的洪水,正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得漆黑、浑浊,最终流向名为“毁灭”的深渊。
那就是夺运者的下场。
“感觉到了?”
驾驶座上,墨尘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嗯。”陆晚灵缓缓睁开眼,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仿佛倒映着宇宙星河,“看到了更有趣的东西。”
“天道为了修补自身,一直在‘窃取’。”
“它从气运昌隆者身上,窃取运道,补给气运衰败者,以此维持整个世界的‘平衡’。”
“但这种平衡,是以牺牲一方为代价的,充满了不公。”
“而我,现在可以制定新的规则。”
陆晚灵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的规矩是,一报还一报。”
墨尘轻笑一声,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略带凉意的手。
“你的规矩,就是规矩。”
他没有多问,只是用最简单的话,表达了最绝对的支持。
有他在,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去重塑这个世界。
……
与此同时。
江城东郊,一座占地数千平,守卫森严的顶级庄园内。
密室中,血腥味与腐臭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那位之前还仙风道骨,不可一世的唐装老者——金四爷,此刻正蜷缩在地上,形容枯槁,仿佛瞬间苍老了三十岁。
他面前那座由七个阴煞骷髅头组成的法坛,已经化为了一地齑粉。
“噗!”
他又喷出一口黑血,但这口血,却没能落在地上。
它在半空中,就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蒸发了,化作一缕黑烟,消散无踪。
金四爷的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他的法力,他的修为,他的生气……甚至连他喷出的血,都在被一股霸道到不讲任何道理的力量,疯狂吞噬!
这就是“气运反噬”!
他夺了夏知秋多久的气运,现在,就要加倍地,偿还回来!
他甚至能“看”到,一个面容模糊,浑身散发着无尽威严的恐怖存在,正站在他的气运长河上游,用一只脚,就截断了他的所有生机!
“不……不……饶命……”
金四爷挣扎着,想要拿出手机,向自己的雇主求救。
可他刚摸到手机,“咔嚓”一声,那台最新款的,价值数十万的镶钻定制手机,屏幕瞬间碎裂,冒出一股黑烟,直接报废。
他想去摸桌上的座机,手刚碰到,整部电话“轰”的一声,自燃了起来。
他想跑出密室,脚刚刚迈出,头顶那盏价值千万的水晶吊灯,固定的钢缆毫无征兆地断裂,带着万钧之势,狠狠砸了下来!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庄园。
……
夏家,同样一夜未眠。
夏建国的能量,被彻底调动了起来。
一个个电话,从他的书房打出,传遍了整个龙国的商界与玄门。
不到一个小时。
一条条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雪花般地汇集到了他的案头。
“报告董事长!与我们竞争城西地王的张氏集团,股票在半小时前突然崩盘式暴跌!原因是他们去年在南大陆投资的金矿,被爆出数据全面造假,现在已经被当地政府查封,所有负责人被控制!”
“报告董事长!张氏集团董事长张万山,在紧急召开董事会时,突然口眼歪斜,中风倒地,现在已经被送进IcU,人事不省!”
“报告董事长!我们玄门那边的线人传来消息,张万山花重金供奉的‘供奉’,来自南疆的‘夺运大师’金四爷,半小时前,被发现死在了他的庄园密室里!死状……极其诡异!”
助理的声音都在颤抖。
“据说……他是被自家客厅那盏一吨多重的水晶灯,活活砸死的。整个上半身,都成了肉泥……”
夏建国听着一条条汇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就是……仙尊口中的“报应”吗?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
一个与夏家斗了十几年,根深蒂固的商业帝国,就这么以一种荒诞、戏剧化的方式,土崩瓦解!
那个差点害死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更是以一种离奇到可以上都市怪谈的死法,当场暴毙!
这哪里是报应?
这分明是天谴!
是那位陆仙尊,降下的,神罚!
他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神情平静,仿佛一切都了然于胸的儿子,心中对陆晚灵的敬畏,已经达到了顶点。
“爸。”
夏知秋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冷冽。
他从那堆纷乱的资料中,抽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笑得一脸阴狠的张万山。
“张氏集团,可以倒。”
“但张万山,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我要他活着。”
夏知秋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我要他清醒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毕生建立的一切,是如何化为乌有的。”
“我要他尝遍,我这一个月来,所承受的所有绝望与痛苦。”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夏建国看着儿子眼中那股不容置疑的锋芒,先是一愣,随即涌上一股狂喜。
他的儿子,那个只懂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真的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让他都感到心悸的,真正的,夏家麒麟儿!
“好!”
夏建国一拍桌子,虎目含威。
“爸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夏知秋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目光却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看向了那座城市的另一端。
他能感觉到,有一道清冷的目光,正在遥遥地注视着他。
仿佛一场无声的考验。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像是在对父亲下令,又像是在对那位神明,递交自己的答卷。
“第一步,联系所有与张氏合作的银行,抽贷。”
“第二步,联合所有被张氏打压过的对手,全面狙击它的股价。”
“第三步,把张氏所有高管的黑料,打包送给纪检委。”
“我要让‘张氏’这两个字,在三天之内,从江城的地面上,彻底消失。”
“至于张万山……”
夏知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我会亲自去医院‘探望’他。”
“仙尊为我打开了一扇门,总要找个人,试试这门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