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疾初现
夜市归来后的几天,石猛复健的劲头似乎松懈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近乎自虐地逼迫自己。但一种新的、更深的隐忧,却在我心头萦绕不去。
他夜里开始睡不安稳。
不是之前力量冲突时的痛苦嘶吼,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源于骨髓深处的酸胀和隐痛,让他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蹙紧眉头,身体偶尔会轻微地抽搐。白天走路时,他左腿的迟滞感也比右腿明显加重,不完全是肌肉无力,更像是一种……经络不通的凝涩。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石猛靠在沙发上小憩,额角又渗出细密的冷汗。
我坐到他身边,轻轻拿起他的左手。他警觉地睁开眼,见是我,眼神柔和下来,又疲惫地闭上。
“别动,我给你看看。”我低声说,三指搭上了他的腕间寸关尺。
指尖传来的脉象,让我心头一沉。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力量透支后的虚浮无力,而是变得沉弦而涩,如同枯枝划过粗糙的砂纸。尤其是在尺部,感觉更为明显,仿佛有什么东西盘踞在肾经与膀胱经的深处,阻碍着气血的流转。
《灵枢·经脉》有云:“肾足少阴之脉……贯脊属肾络膀胱。”他左腿的异常,以及这沉弦涩的脉象,分明是病邪深入足少阴肾经与足太阳膀胱经的迹象!
这不是简单的肌肉损伤后遗症。这是那股被“净化”的“源初魔念”残留的“病气”,如同跗骨之蛆,在他经络最深处沉积了下来!它没有之前那么暴戾,却更加阴损,正在悄无声息地侵蚀他的根基。
“怎么了?”他察觉到我的沉默,睁开眼问道。
我收回手,没有隐瞒,神色凝重:“你的脉象不对。不是外伤,是内邪入络,盘踞在足少阴和足太阳经。你左腿的不适和夜里的酸胀,根源都在这里。”
他愣了一下,眉头皱起:“内邪?是……那东西的残留?”
“很有可能。”我点头,“它性质阴寒凝滞,常规的复健和药物,只能活动筋肉,却难以驱散这经络深处的病气。长此以往,不仅腿脚难以真正恢复,恐怕……还会损及肾元根本。”
听到“损及肾元根本”,他的脸色微微变了。任何一个男人,听到这个词都无法等闲视之。
“有办法吗?”他声音低沉下来。
我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常规方法不行。或许……可以用‘鬼门十三针’试一试。”
他猛地看向我,眼神锐利:“鬼门十三针?你不是说,那主要是针对……”
“是针对‘非人之病’。”我接过他的话,“‘源初魔念’本就是超出常理的‘大邪之气’,其残留病气,自然也属此列。而且,鬼门针法中,有通经活络、驱邪外出的法门。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如今身体太过虚弱,如同一个千疮百孔的器皿。”我看着他,忧心忡忡,“鬼门针法力道霸道,我担心驱邪的同时,会进一步损伤你的元气。必须选择一个气血充盈的时辰,借天地生发之力,辅助行针,方能将损害降到最低。”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无所谓地笑了笑:“最坏也不过如此了。你来定,需要我做什么?”
“子时一阳生,气血流注足少阳胆经,与足厥阴肝经互为表里,可作引子。但最佳时机,是明日午时。”我计算着时辰,缓缓道,“午时阳气最盛,气血流注手少阴心经。心为君火,能温煦全身,鼓动气血。届时行针,以心火为引,驱散肾经膀胱经的阴寒病气,事半功倍。”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明天午时,我为你行针。过程可能会很痛苦,你需要完全放松,信任我。”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腕,那里还系着他送的红绳。他的目光沉静而坚定:“我的命都是你抢回来的,还有什么不信的。”
决定了治疗方案,气氛反而松弛下来。他靠在沙发里,看着我准备明天要用的银针和艾绒,忽然问道:“林逸,你这鬼门十三针,到底是怎么来的?以前只听你提过传承,具体……”
我擦拭银针的手微微一顿,思绪飘远。
“是家传的。”我轻声道,“或者说,是祖上机缘巧合,得了一位游方郎中的残卷,一代代补全、摸索下来的。真正的鬼门十三针,据说能沟通阴阳,逆转生死。我们家传的,可能连皮毛都算不上。但即便是这点皮毛……”
我抬起头,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虚空,看到那些纠缠的病气。
“也足够应对这些不该存于世间的‘东西’了。” 林逸诊断出石猛体内潜伏着“源初魔念”的阴寒病气,决定在午时运用鬼门十三针为其驱邪。这次行针能否成功?过程中会遇到什么风险?鬼门十三针的真正奥秘,是否会借此机会进一步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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