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休整,没人能真睡着,都是强撑着闭眼眯瞪会儿。
熊坤和铁塔壮汉(他自称叫石猛)负责砍树枝藤蔓造筏子。溶洞里有种不知名的韧性藤条,还算结实。韩立用军用匕首削砍,马教授和阿花也帮忙收集材料。
林逸在苏浅浅的照顾下,喝了点水,吃了些压缩饼干,脸色稍微好了点,但内里的空虚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补回来的。他时不时查看一下阿旺的情况,那根吊命的针还扎着,阿旺呼吸虽然微弱,但总算平稳了些。
筏子弄得简单,就是把几根粗点的木头并排用藤条捆紧,勉强能浮起来载人。
“将就着用吧,这鬼地方也没别的材料。”石猛拍了拍粗糙的筏子,溅起几点水花。
众人把所剩无几的装备和伤员抬上筏子。筏子不大,挤得满满当当。韩立和熊坤用削尖的长木棍站在前头当舵和篙,石猛在后面帮忙。
“坐稳了!出发!”
筏子被推离岸边,立刻被不算湍急却暗流涌动的河水带着,向下游漂去。
溶洞里幽暗无比,只有河面那点可怜的磷光和头盔上的灯光照明,能见度不到十米。四周是千奇百怪的钟乳石,在光影里张牙舞爪,像无数窥伺的怪物。水声在空旷的溶洞里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漂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一直很安静。就在大家稍微放松警惕时,林逸突然感觉眉心一跳,一股微弱但尖锐的危机感从水下传来!
“小心水下!”他立刻出声预警。
几乎同时!
“哗啦!”一声!
一道黑影猛地从筏子侧面的水下窜出,直扑站在边缘的石猛!
那东西速度极快,借着灯光,众人只看到一张布满细密獠牙、占据了大半个脑袋的巨口!
石猛反应极快,怒吼一声,抡起手里的木棍就砸!
“砰!”木棍结结实实砸在那东西的脑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东西被打得歪向一边,“噗通”落回水里,溅起老大水花。
“啥玩意儿?!”熊坤惊道。
那东西落水后迅速消失,但借着它窜出水面的瞬间,大家都看清了:那是一条怪鱼!通体灰黑,脑袋奇大,嘴巴裂到腮帮子,满嘴倒钩似的尖牙,身子却相对短小,尾巴有力。
“是尸鲶!吃腐肉长大的!这河里有这东西,说明……”马教授脸色发白,话没说完。
但意思大家都懂,说明这河里,死过很多生物,甚至……人!
“都警惕点!这玩意估计不止一条!”韩立沉声道,紧握着手里的木棍。
果然,没过两分钟,筏子周围的水面开始不平静起来,一道道背鳍划开水面,绕着筏子打转,灰黑色的影子在水下若隐若现,越来越多!
它们被刚才的动静和筏子上活人的气息吸引了!
“妈的,被包围了!”熊坤骂了一句,紧紧盯着水面。
一条体型更大的尸鲶似乎按捺不住,猛地从筏子正前方跃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站在最前面的韩立咬来!
韩立眼神一冷,不闪不避,手中削尖的木棍如同标枪般疾刺而出!
“噗嗤!”木棍精准地从那尸鲶张开的大嘴中刺入,直接从后脑穿出!那尸鲶剧烈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被韩立甩回了河里。
血腥味在水里迅速弥漫开来。
这一下,像是捅了马蜂窝!
“哗哗哗——!”
无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跃出水面,疯狂地扑向小小的筏子!那场面,就像是下了一场由怪鱼组成的暴雨!
“操!干它们!”石猛挥舞着木棍,像打棒球一样把扑来的尸鲶砸飞。熊坤也用枪托猛砸。苏浅浅和马教授拿着工兵铲胡乱挥舞。筏子瞬间剧烈摇晃起来,随时可能倾覆!
林逸强撑着站起来,但他现在这状态,根本无法有效施针。瞎眼婆婆抓起一把之前准备的药粉,撒向水面,药粉遇水发出刺鼻气味,暂时逼退了一小片区域,但范围太小,效果有限。
混乱中,一条尸鲶躲过攻击,一口咬在了捆绑筏子的藤条上,疯狂甩头撕扯!
“嘎吱……”负责那处捆绑的藤条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眼看就要断裂!
一旦筏子散架,所有人掉进这满是食人怪鱼的河里,后果不堪设想!
“稳住!别乱!打它们的头!”韩立一边应对正面的攻击,一边大吼指挥。
可尸鲶数量太多,筏子空间又小,根本施展不开。
眼看情况危急,林逸目光扫过汹涌的河面,突然注意到,这些尸鲶似乎有意无意地避开河中央某片区域,那里水流似乎更急一些。
他猛地抬头看向前方,黑暗中,水声似乎变得轰鸣起来!
“前面!前面可能是瀑布或者急弯!抓紧筏子!”林逸用尽力气大喊。
所有人都是一惊!前有未知险境,后有群鱼围攻!
这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就在这分神的刹那,“嘣”的一声,一根藤条终于被咬断,筏子猛地一歪,站在边缘的阿花惊叫一声,重心不稳,直接栽向了漆黑的水面!
“阿花!”苏浅浅失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