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赵家峪:尸骸堆里筹救命粮
赵大福从尸香居逃回来时,浑身的血污都没擦,裤裆里的尿骚混着十字林的腐臭,一路飘到赵家峪的祠堂门口。他跌跌撞撞扑进祠堂,膝盖“噗通”砸在青石板上,磕出两道血痕——祠堂里的祖宗牌位前,本该点着的长明灯灭了三盏,灯油里浮着几缕发黑的头发,是昨晚韩小莹啃食赵小福时,随风吹进来的。
“族长!您这是咋了?”守祠堂的老仆赵忠跑过来,刚碰到赵大福的胳膊,就被他一把推开——赵大福现在见谁都怕,怕对方是尸香居派来的“索命鬼”。他爬起来,踉跄着扑到供桌前,扯下腰间镶金的玉带,“啪”地拍在桌上,玉带扣撞在供桌的铜香炉上,溅出的香灰落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
“传我命令!”赵大福的声音抖得像筛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打开东西南北四仓!调三十个粮囤的存粮——小米、大米、红薯干,能搬的都搬!再派五十个私兵护粮,马背上挂木牌,写‘尸香居衍空大师赠粮援襄阳’!三日内,必须把粮运到百坡村!晚了一步,咱们赵家峪所有人,都得被那女僵尸啃成骨头渣!”
祠堂外的族老们听到动静,涌了进来。为首的二族老拄着拐杖,看着赵大福的狼狈样,皱着眉说:“族长,三万斤粮可不是小数!那是咱们赵家峪三年的存粮,给了襄阳,咱们过冬咋办?”
“过冬?”赵大福突然疯笑起来,从怀里掏出个布包,狠狠摔在地上——布包里滚出个东西,是半颗头骨,眼窝空荡,牙床上还沾着点肉丝,正是赵小福的!“你看看!这是小福的头!被那女僵尸啃得就剩这么点!咱们要是不运粮,那和尚就让她把咱们全啃了!连骨头渣都不剩!”
族老们吓得后退一步,二族老的拐杖“哐当”掉在地上——那头骨的牙床上,还嵌着半颗金牙,是去年赵大福给赵小福镶的!老仆赵忠凑过去看,突然“哇”地吐了——头骨眼窝里,爬着几条灰白蛆虫,正从里面钻出来,掉进供桌的香灰里。
“运!现在就运!”二族老哆哆嗦嗦地喊,“赵忠,去叫私兵队!把库房里的‘护粮尸油’都拿出来,涂在粮车上!再把东仓的那几个‘粮鬼’牵出来,让他们守粮囤!”
“护粮尸油”是赵家峪的秘密——每年处理流民时,会把没人认领的尸体炼成尸油,涂在粮车和粮囤上,既能防蛀,又能吓退偷粮的野兽;而“粮鬼”,是之前偷粮被抓的流民,被赵家用邪术炼成的低阶尸兵,青灰色的皮肤绷在骨头上,指甲泛着黑绿,平时锁在东仓的铁笼里,只在护粮时放出来。
半个时辰后,赵家峪的粮道上响起“咯吱咯吱”的声响——不是车轮声,是“粮鬼”的骨头摩擦声。五个粮鬼被铁链锁着,脖子上套着铁圈,青灰色的胳膊上还留着之前被砍伤的伤口,黑绿色的尸液顺着伤口往下滴,落在地上的粮袋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私兵们穿着黑色劲装,腰佩弯刀,手里拿着浸过尸油的火把,火把燃烧时,冒出黑绿色的烟,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三十个粮囤被打开,里面的粮食堆得像小山。私兵们搬粮时,不小心碰掉了粮囤顶上的草席——草席下,竟藏着几具残缺的尸体,是去年偷粮被抓的村民,尸体已经半腐,身上的肉被粮囤里的老鼠啃得坑坑洼洼,眼窝空荡,正对着搬粮的私兵“咧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