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长老与周不言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怒火。宗卷阁乃言家传承重地,即便只是偏殿,也绝非等闲之辈可以擅闯,更遑论以如此诡异手段伤人!
“立刻回山!”七长老当机立断,不再有丝毫停留,身形一展,便如苍鹰般率先向言家坳疾驰而去。周不言强压下体内尚未完全平复的气血,催动身法紧随其后,其余言家弟子也纷纷跟上,气氛瞬间变得肃杀凝重。
一行人风驰电掣般赶回言家坳,径直来到宗卷阁所在的院落。偏殿之外已有数名长老和精英弟子守卫,人人面色凝重。见七长老和周不言归来,纷纷让开道路。
偏殿内,三名昏迷的弟子被并排安置在软榻上,面色青灰,双目紧闭,呼吸微弱而紊乱,额角不断有冷汗渗出,身体偶尔会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仿佛正沉浸在无比恐怖的梦魇之中。
周不言快步上前,俯身探查。他并未直接号脉,而是先运转体内那一缕融合了神农气与祖蛊本源之力的独特气息,凝聚于双目。刹那间,他眼中的世界微微变化,能看到常人无法察觉的气息流动。
只见三名弟子眉心之处,皆缠绕着一缕极其细微、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的灰黑色气丝!这气丝如同活物,正不断试图钻入他们的识海深处,吞噬他们的生机与魂光,散发出一种阴冷、污秽、充满绝望意味的气息。
“果然是魂煞之力!”周不言沉声道,语气冰冷,“但比傩面山所遇更为精纯、更为歹毒,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东瀛邪术特有的‘咒缚’痕迹!”
他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淡淡的、充满生机的青金色光晕,轻轻点向其中一名弟子眉心的灰黑气丝。那气丝仿佛遇到了克星,剧烈扭动起来,发出无声的尖啸,试图抵抗,但在周不言融合了祖蛊净化之力的气息面前,迅速如冰雪消融般被驱散了一小部分。
然而,就在这气丝被驱散的瞬间,周不言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带着异国风土气息的精神印记,顺着他的探查之力,反向朝他识海侵蚀而来!
“哼!”周不言冷哼一声,识海中观想的三清祖师虚影微微一动,一股中正平和的清光扫过,瞬间将那丝阴毒的精神印记碾碎。“果然留有后手,歹毒至极!”
七长老在一旁看得真切,脸色铁青:“如何?可有解救之法?”
“此魂煞之力已与他们的部分神魂纠缠,强行拔除,恐伤及根本。”周不言收回手指,眉头紧锁,“需以温和之法,徐徐图之。我可尝试以‘安魂定神符’辅以银针渡穴,稳住他们的神魂,再以自身温和气机,慢慢化去那蚀心魂煞。但这需要时间,而且……施术者手段高明,若非我神魂经历多次锤炼,又得祖蛊本源认可,方才那一下反向侵蚀,恐怕连我都要吃个暗亏。”
他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和符纸,屏息凝神,调动体内恢复不多的真元。只见他下针如飞,精准刺入弟子头面诸穴,每一针都渡入一丝精纯的生机,护住其心脉与识海要害。同时,他手持狼毫笔,饱蘸朱砂,笔走龙蛇,一道道蕴含着安抚与净化之力的“安魂定神符”迅速绘成,无风自燃,化作缕缕清烟,融入三名弟子七窍之中。
随着符力与针气的注入,三名弟子剧烈的抽搐渐渐平息,脸上痛苦的神色也舒缓了不少,呼吸变得稍微平稳了一些,虽然仍未苏醒,但情况总算暂时稳定下来。
“暂时稳住了。”周不言松了口气,额角也渗出细汗,显然这番施为对他消耗不小。
“辛苦你了。”七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目光锐利地扫向偏殿内部,“现在,该看看贼人到底想在这里找什么了!”
两人走进偏殿,仔细勘查。殿内陈设看似整齐,但周不言凭借着过人灵觉和刚刚与那魂煞之力交手的感应,很快在存放外邦异闻杂记的书架角落,发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能量残留。
那是一种混合了魂煞阴气与某种独特香料燃烧后的气味,非常淡薄,几乎难以察觉。
“这里。”周不言指向那个角落,“对方在此停留时间不短,似乎在翻阅什么东西……而且,使用了某种特殊的香料,可能用以辅助施术或掩盖自身气息。”
七长老蹲下身,仔细嗅了嗅,又查看了附近的地面和书架,最终在书架底层一个不起眼的缝隙里,发现了一小片几乎被灰尘掩盖的、不同于言家常用纸张的碎片。那碎片材质略显粗糙,边缘不规则,上面用某种特殊的墨料画着一个残缺的、形似菊花瓣的怪异符号。
“菊花……”七长老拈起那片碎纸,眼神冰冷如刀,“东瀛皇室的象征……‘九菊一派’!他们果然将爪子伸到我言家宗卷阁来了!”
周不言盯着那菊花符号,感受着其中蕴含的邪异咒力,缓缓道:“他们要找的,恐怕不仅仅是某些异闻记录。这偏殿之中,或许藏着连我们都未曾留意到的,关于‘龙脉’,或者……关于他们自身派系渊源的关键线索!”
敌人的行动,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快,还要深入!一场围绕着古老卷宗与隐秘传承的暗战,已然在言家内部悄然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