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以为这片被灰色笼罩的寂静世界已经彻底安定下来,连最后一丝“噪音”(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情绪上的)都被成功“归寂”之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起初,只是一种微妙的“感觉”。
仿佛有什么东西,很多很多的“东西”,正在从更远的地方,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吸引而来。它们不是通过声音或光线,而是通过一种…存在于灰色领域之外的、某种更深层规则的涟漪,传递到我的感知中。
我站在天文塔顶,困惑地“望”向远方。在我的感知里,那片灰色的边界之外,正有无数股代表着“黑暗”、“冰冷”、“绝望”、“混乱”的能量流,如同百川归海,从四面八方向着霍格沃茨汇聚。
它们的目标…似乎是我?
不,更准确地说,是我所创造的这片【万秽归寂·永眠领域】,是这片领域所散发出的、那种令它们本能地感到亲近、敬畏,甚至渴望臣服的终极“静寂”与“终结”的气息。
首先出现在灰色领域边缘的,是摄魂怪。
不是之前那些被灰色领域“归寂”、融入背景的零星摄魂怪,而是…成群结队的,如同迁徙的候鸟,又像是朝圣的信徒,从遥远的阿兹卡班方向,从魔法部的神秘事务司,从英国各地它们藏身的阴暗角落,蜂拥而至。
它们那破败的黑色斗篷在正常的夜空下无声滑行,但当它们接近灰色领域的边界时,速度骤然放缓,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充满威严的墙壁。
然后,最令我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第一只接触到灰色领域边界的摄魂怪,它没有试图闯入,也没有攻击。它那没有五官、隐藏在兜帽下的“面孔”似乎“凝视”着塔楼顶端的我。紧接着,它缓缓地、极其恭敬地…低下了那模糊的头颅。然后,它那没有实体的身体,向着塔楼的方向,做出了一个清晰无比的匍匐姿态!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在朝拜它们的神明!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第二只,第三只,第十只,第一百只…
越来越多的摄魂怪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它们整齐地停留在灰色领域的边界之外,如同接受检阅的军队,然后齐刷刷地向着塔楼——向着我——俯下了它们那令人恐惧的身躯。
成百上千的摄魂怪,这些通常只会带来寒冷和绝望的生物,此刻却像温顺的绵羊,安静地匍匐在霍格沃茨的周围,形成了一圈黑色的、无声的…朝拜圈。它们身上那冰冷的绝望气息,在接触到灰色领域的威压时,非但没有冲突,反而奇异地变得…平和?仿佛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但这还没完!
紧接着,更多稀奇古怪的黑暗生物开始登场。
一些我从未见过、但能感觉到其本质充满混乱与负面能量的魔法生物,从禁林深处,从地底洞穴,甚至从某些空间裂缝中钻了出来。
有像是由纯粹阴影构成的、不断变换形状的“幽影兽”;有散发着腐烂和疾病气息的“瘟疫使者”;有身体由扭曲金属和怨念组成的“诅咒构装”…
它们形态各异,千奇百怪,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是被世人所恐惧、排斥的“黑暗”存在。
而现在,这些家伙,就像听到了某种终极的召唤,从各自的藏身之所冒出来,目标明确地直奔霍格沃茨。
它们和摄魂怪一样,在灰色领域的边界外停下。它们似乎能感觉到,这片领域是“神圣”的,不容亵渎的,是属于它们所朝拜的那个存在的“神国”。
于是,更加荒诞和壮观的景象出现了:
摄魂怪们保持着匍匐的姿态,如同黑色的地毯。
幽影兽们蜷缩成一团团蠕动的阴影,像是在行五体投地大礼。
瘟疫使者们散发出最后的、微弱的腐败气息,然后如同枯萎的植物般趴伏在地。
诅咒构装们那金属的身躯发出细微的、仿佛表示臣服的嗡鸣(当然,在领域外可能有声音,但我听不见),然后单膝(或者类似膝盖的结构)跪地。
这些平日里能让普通巫师吓破胆的黑暗生物,此刻却像是最温顺的宠物,又像是觐见帝王的臣子,安安静静地、整整齐齐地匍匐在灰色领域之外,朝着塔楼上的我,表达着它们那源自本能的、最原始的敬畏与…朝拜?
我站在塔楼顶,被这突如其来的、规模宏大的“黑暗朝拜”搞得有点懵。
这算什么?黑暗生物代表大会?还是终极反派粉丝见面会?
诺克斯似乎也被这宏大的场面所惊动,从沉睡中微微苏醒,抬起小脑袋,金色的竖瞳扫过下方那黑压压的一片“朝拜者”,传来一道带着浓浓睡意和一丝不屑的精神波动:
【哼…一群低等的黑暗眷属…感受到至高“寂灭”的气息…跑来朝圣了…大惊小怪…】
说完,它又脑袋一耷拉,继续它的美梦去了。
我哭笑不得。所以,我释放的这个【万秽归寂·永眠领域】,在驱散了噪音、强制恶人安眠的同时,还意外地成为了黑暗生物眼中的“圣地”?因为我这领域的力量本质,是“终结”,是“归寂”,是极致的“静”,而这些恰恰是许多黑暗生物所追求的终极形态?(或者说是它们本能畏惧又向往的?)
看着下方那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的黑暗生物朝拜大军,我忽然觉得有点…滑稽。
伏地魔和邓布利多争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统治魔法界,获得权力和追随者吗?
看看我!不费一兵一卒,连句话都没说(主要是领域内也说不了),就这么站在塔楼上睡了一觉(或者说准备睡),就自动收获了全英国(可能还不止)几乎所有黑暗生物的集体效忠和朝拜!
这要是让那个没鼻子的老伏知道了,不得气得从哪个魂器里跳出来?
不过,我对统治黑暗生物可没半点兴趣。我只想睡觉。
它们爱拜就拜吧,只要别吵我就行。
我打了个无声的哈欠(动作做了,声音没有),感觉困意再次涌了上来。下方那壮观的“黑暗朝拜”景象,看久了也就那样,还不如我柔软的枕头有吸引力。
我最后瞥了一眼那些依旧恭敬匍匐的黑暗生物们,它们似乎能感受到我的注视,匍匐的姿态更加谦卑了。
“行了行了,意思到了就行,”我在心里默默吐槽,“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堵在门口,影响…呃,影响美观。”
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接收到我的脑电波。
反正,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我转过身,不再理会塔楼下那支空前绝后的“黑暗朝拜团”,找了个背风的角度,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把诺克斯当成一个活体暖手宝,抱在怀里。
外面的世界,黑暗生物在集体朝拜。
塔楼上的我,只想睡个安稳觉。
这画风,怎么看怎么清奇。
不过,谁在乎呢?
在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刻,我迷迷糊糊地想:
“这下…总该…彻底…清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