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邪雷刚劈在峡谷的刹那,阴渊上空的雷云突然暴涨 —— 原本只覆盖数里的墨黑云团,竟在短短半柱香内扩至百里,云层中翻涌的不再是淡紫雷弧,而是掺着血色的闪电,每一道都像活物般扭动,劈开空气时发出 “滋滋” 的锐响,连乱雷海的海水都被震得掀起丈高巨浪。更惊人的是,元瑶布阵时逸散的魂光顺着雷云往上窜,在云层中凝成一道淡紫色的光柱,直冲天穹,连百里外的修士都能清晰看见。
“那是…… 什么异象?” 乱雷海东部的一艘飞舟上,两个金丹修士盯着远处的光柱,眼中满是贪婪。他们本是为虚天殿遗落的灵材而来,此刻见此奇景,哪里还按捺得住,操控飞舟就往阴渊方向冲,“看这魂光浓度,定有逆天秘术在施展!说不定能捡个漏!”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阴渊峡谷外围就聚了近三十个修士,有散修,也有小宗门的弟子,修为从筑基后期到金丹巅峰不等。他们围着韩立的飞舟,眼神炽热地盯着下方的雷云,有人试着放出灵力试探,却被飞舟外的青芒弹开 —— 那是韩立布下的 “青竹阵”,剑影在阵外流转,透着不容侵犯的威压。
“里面的人听着!此等异象定是逆天机缘,凭你们也想独占?” 一个满脸横肉的金丹后期修士挥着巨斧,斧刃泛着黑光,“识相的就出来分享机缘,不然别怪我们联手破阵!”
厉飞雨站在飞舟甲板上,周身淡金色灵力凝而不发,丹田内的莹白火团微微跳动。他刚要纵身下去,却被韩立按住肩膀:“别硬拼,这些人只是贪,不是疯。” 韩立指尖弹出几张 “爆炎符”,往阵外一扔,符纸在空中炸开,赤红色的火焰瞬间将飞舟围了一圈,“不想死的就退开三丈!此乃天谴异象,靠近者必遭雷劫反噬!”
修士们被火焰逼得后退几步,却没人真的离开。有个穿灰袍的散修眼珠一转,偷偷绕到飞舟后侧,想趁乱钻进阵内,刚靠近就被一道青芒刺穿肩膀 —— 是韩立的青竹蜂云剑,剑影快得像道闪电,只听 “噗” 的一声,灰袍修士倒在地上,惨叫着滚远。
“还不退?” 厉飞雨低喝一声,掌心凝聚起一道半尺厚的托天劲,劲气中掺着淡淡的灰光,那是融合了阴煞的生死气,“再纠缠,休怪我们不客气!”
修士们见二人实力强横,终于有了惧意,慢慢往后退去,却仍围在百里外,像群盯着猎物的狼,只等天谴结束就冲上来抢夺。厉飞雨松了口气,回头看向飞舟舱内:元瑶靠在角落,左臂依旧僵硬,脸色苍白如纸,正用灵力温养妍丽的肉身;妍丽已能勉强坐起,淡紫色的魂光渐渐融入皮肤,只是还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示意感谢。
“天谴还得半个时辰才会过。” 韩立走到厉飞雨身边,左臂的绷带又渗了些血,“这些人只是小麻烦,就怕……” 他的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兽吼,紧接着是车轮碾压空气的 “轰隆” 声,连飞舟都跟着微微震动。
厉飞雨瞳孔微缩,抬头望向声音来源 —— 只见乱雷海的尽头,一辆由四头 “阴煞兽” 拉着的黑色兽车正往这边冲来。兽车由玄黑色的兽骨打造,车身上刻满了魂纹,每一道都泛着幽蓝的光,车帘是用修士的魂丝织成的,随风飘动时能看见里面铺着的暗紫色锦缎。四头阴煞兽体型如马,浑身覆盖着黑色鳞片,口中喷着的却不是剧毒雾,而是淡淡的阴霭,所过之处,海水虽染成墨色,却没有生灵瞬间枯萎的凶相。
“那车…… 有点眼熟。” 厉飞雨皱眉,脑中突然闪过之前乱星海拍卖会的场景 —— 当时也是这样一辆玄阴兽车,停在拍卖场最前排,车旁站着的修士腰间,挂着块和此刻车中人同款的翡翠玉佩,上面刻着个 “温” 字。
“是温天仁。” 韩立的声音沉了下来,指尖的青竹蜂云剑微微颤动,“去年我冒认青易居士弟子去应付逆星盟盘查,曾见过他一面 —— 此人是乱星海六道极圣传人,寻常元婴初期都不敢轻易招惹。”
说话间,兽车已在飞舟前方百丈处停下。车帘被一个黑衣手下恭敬地掀开,一道玄色锦袍的身影缓步走下,腰间的翡翠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泛着温润的光。那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面容白皙,唇边总是勾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虽淡,却透着股久居上位的威压 —— 正是温天仁。
他的左手自然垂在身侧,指尖缠着几道淡青色的魂丝,魂丝另一端轻轻系在一个白衣女子的手腕上 —— 没有锁链,没有束缚,只是那魂丝泛着淡淡的禁制光,显然是封了女子的灵力。
是紫灵!
厉飞雨的心脏猛地一沉。只见紫灵的白衣虽沾了些尘土,却依旧整洁,头发也只是微微凌乱,被一根素色发带束着。她站在温天仁身侧半步远,没有被胁迫的狼狈,只是眼神带着警惕,看到飞舟上的厉飞雨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悄悄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冲动。
“温某当是什么惊天异象,原来是有人在练青阳门的转生禁术。” 温天仁目光扫过飞舟,语气没有轻蔑,反而带着几分玩味,他转头看向身侧的紫灵,声音放柔了些,“紫灵仙子,你看 —— 这等能引动天谴的秘术,寻常修士一辈子都见不到,今日也算长了见识。”
紫灵没有接话,只是淡淡点头。她刚从虚天殿内殿出来,本想找厉飞雨汇合,却在乱雷海西部遇到温天仁。对方没有动手,只是以 “乱星海不太平,仙子孤身行走危险” 为由,邀她同行,实则用魂丝封了她的灵力 —— 说是 “保护”,实则是想把她收入后宫。
厉飞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急切,纵身跃到飞舟边缘,语气尽量平和:“温少主,久仰大名。” 他刻意用上几分客气,“此乃青阳门的禁术,练之必遭天谴,方才那道诛邪雷你也见了,犯不着为这点事涉险。” 他记得拍卖会上温天仁的排场,知道此人最看重身份,硬刚也没有绝对胜算,只能先礼后兵。
韩立也跟着上前一步,拱手道:“温兄,在下韩立,曾在青易居士座下听过几日课,昔日,曾与温兄有过一面之缘。” 他刻意提起青易居士,想借这层虚晃的关系缓和气氛,“天谴还有半刻就要落下第二重,威力是之前的三倍,飞舟内还有两位刚历过秘术的朋友,实在经不起折腾,还望温兄高抬贵手,改日定当登门道谢。”
温天仁挑了挑眉,看向韩立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随即轻笑一声:“我记得你,倒是巧了。” 他没有接韩立的话,反而看向云层中的血色雷弧,指尖的魂丝轻轻晃动,“这转生术虽险,却也有趣 —— 不过温某对禁术没兴趣,本来我只是陪紫灵仙子看看异象,顺便寻寻‘鬼雾’的踪迹。但是!现在我对你们更感兴趣!给你们两条路,要么臣服于,要么死!”
“轰隆 ——” 诛邪雷劈在青竹阵和魂盾之间,巨大的冲击力让飞舟剧烈摇晃,温天仁的兽车也往后退了数丈。周围的散修吓得纷纷后退,再也不敢靠近半分。
温天仁看着身前泛着裂纹的魂盾,眉头微微皱起 —— 他虽不怕天谴,却也不想为了无关的人耗损灵力。他转头看向飞舟,语气多了几分不耐:“半个时辰,温某给你们半个时辰。若半个时辰后你们还不答应臣服,就别怪温某不客气了。”
说完,他带着紫灵转身回到兽车,黑衣手下也跟着退到车旁,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灵力屏障,将兽车与飞舟隔开。
厉飞雨松了口气,却不敢放松 —— 半个时辰,既要等天谴减弱,又要护着元瑶和妍丽,还要防着周围的散修和温天仁,这半个时辰,恐怕比半个月还要难挨。
紫灵坐在兽车的锦缎座椅上,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向飞舟,眼神复杂 —— 温天仁的 “礼遇” 让她警惕,厉飞雨和韩立的处境让她担忧,而那即将落下的第三重天谴,更让她的心悬了起来。
乱雷海的海水翻涌得更凶了,血色雷弧在云层中扭动,温天仁的兽车静静停在远处,周围的散修不敢靠近,飞舟上的几人各怀心思 —— 一场围绕着天谴与秘术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