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云鹤殿,一股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与外界的喧嚣瞬间隔绝。殿内陈设古朴简洁,几盏长明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照亮了空旷的大殿。
一位身着朴素灰袍、白发白须的老者,正背对着殿门,负手而立,仰头望着殿壁上一幅巨大的《百草朝霞图》。他身形并不高大,气息也完全内敛,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但只是站在那里,就自然成为整个大殿的中心。
李天杰心中一凛,知道这位定然就是云鹤真人了。他不敢怠慢,上前几步,躬身行礼,声音清晰而恭敬:
“弟子李天杰,拜见云鹤长老。”
老者缓缓转过身。他面容红润,眼神温润平和,如同深不见底的古潭,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沧桑与智慧。他的目光落在李天杰身上,并无丝毫压迫感,却让李天杰感觉自己仿佛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任何秘密都无所遁形。
冷汗瞬间浸湿了李天杰的后背。他全力运转《乙木长春功》,同时竭力收敛心神,将关于九转玲珑塔的所有念头死死压住,不敢有丝毫异动。胸口的小塔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温润的气息变得极其内敛,再无半点波动外泄。
片刻的寂静,仿佛过去了许久。
云鹤真人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随即化为平和的笑意,他轻轻抬手:“不必多礼,起来吧。”
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将李天杰托起。
“谢长老。”李天杰垂手而立,姿态恭谨。
“方才殿外之事,老夫已知晓。”云鹤真人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执法殿行事,有时难免急切了些。你受委屈了。”
李天杰心中一动,连忙道:“弟子不敢。清者自清,能得长老明察,已是弟子幸事。”
云鹤真人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扫过李天杰,带着一丝探究:“林风向我举荐你,言你丹道天赋卓绝,心性沉稳。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你入门不过两月有余,修为已至炼气五层中期,根基扎实,灵力精纯,更难得的是,神识强度远超同阶,对灵力掌控亦达微境。老夫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来了!核心的问题!
李天杰心念电转,知道绝不能提及九转玲珑塔。他早已准备好说辞,脸上露出适度的“惭愧”与“坚毅”,沉声道:
“回长老,弟子资质驽钝,唯有勤能补拙。在外门时,弟子便日夜苦修,不敢有丝毫懈怠。侥幸进入内门后,得丹霞峰资源与环境之助,更是如饥似渴。弟子将所有时间皆用于修炼与丹道,于洞府内设置沙漏,每日修炼六个时辰,研读丹经三个时辰,练习控火炼丹三个时辰,雷打不动。或许……是弟子运气尚可,于丹道一途略有感悟,炼制丹药成功率稍高,得以反哺自身修炼,故修为精进稍快。至于神识与控灵,或许是因长期炼丹,需时刻关注火候药性,无形中有所锤炼。”
他将一切归功于“勤奋”、“专注”和“炼丹反哺”,并刻意强调了近乎自虐般的时间分配。这虽然夸张,但在逻辑上勉强说得通,毕竟修真界从不缺少苦修之士。而炼丹锻炼神识和控灵能力,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云鹤真人静静地听着,不置可否。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李天杰。李天杰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眼神坦诚地与云鹤真人对视。
良久,云鹤真人忽然转移了话题,指向殿壁上的《百草朝霞图》:“你看此图,有何感悟?”
李天杰一愣,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抬头仔细观看。图中描绘的是千百种灵草在朝霞中沐浴生长的景象,栩栩如生,意境悠远。他凝神观察,结合自己炼丹时对药性的理解,沉吟片刻,谨慎答道:
“弟子愚见,此图看似描绘草木生长之景,实则暗合丹道至理。朝霞代表生机与火候,百草代表万千药性。草木生长,需顺应天时地利,汲取朝霞精华,方能茁壮。炼丹亦是如此,需把握药性平衡,掌控火候时机,引天地灵气为媒,方能成就灵丹。强求不得,逆乱不行。”
他这番话,既是看图感悟,也是自身炼丹心得的总结。
云鹤真人眼中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赞赏之色:“不错。丹道自然,重在‘引’而非‘强’,在于‘和’而非‘霸’。你能有此感悟,可见确实在丹道上下了苦功,而非徒有虚名。”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了几分:“你可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李天杰心中一凛,知道正题来了,躬身道:“弟子明白。近日之事,皆因弟子不知收敛,引人嫉恨,弟子定当引以为戒,日后更加谨言慎行。”
“谨言慎行固然重要,但一味藏拙,亦非正道。”云鹤真人淡淡道,“我丹霞峰,乃至整个青岚宗,需要的不是庸碌之辈,而是敢于争先、能担大任的栋梁之材。你有天赋,有毅力,这是你的造化。但需牢记,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切不可恃才傲物,行差踏错。”
“弟子谨记长老教诲!”李天杰肃然应道。他听出了云鹤真人的回护和期许之意,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嗯。”云鹤真人点了点头,袖袍一拂,一枚古朴的青色玉简和一个小玉瓶飞向李天杰,“这枚《青木丹心诀》玉简,乃我丹霞峰不传之秘,玄阶下品功法,于炼丹、蕴灵皆有奇效,你好生参悟。瓶中是三颗‘五行蕴神丹’,黄阶极品,可滋养神魂,稳固根基,助你突破当前瓶颈。”
玄阶功法!黄阶极品丹药!
李天杰心中狂震,连忙双手接过,激动道:“多谢长老厚赐!弟子定不负长老期望!”
这可是远超他目前所能接触层次的赏赐!云鹤真人此举,无疑是在向他表明态度,也是对他的一种投资和保护!
“去吧。”云鹤真人挥了挥手,重新转过身,望向那幅《百草朝霞图》,不再多言。
“弟子告退。”李天杰深深一揖,强压着心中的激动,缓缓退出了云鹤殿。
殿外,苏茹依旧等在那里,见他出来,冰冷的眸子在他手中的玉简和玉瓶上扫过,闪过一丝讶异,但并未多问,只是淡淡道:“我送你回去。”
“有劳苏师姐。”
再次御空而起,李天杰看着脚下飞速掠过的丹霞峰景致,心中波澜起伏。
云鹤真人的召见,不仅化解了眼前的危机,更是给了他巨大的支持和更高的起点!
《青木丹心诀》!五行蕴神丹!
有这两样东西,再加上九转玲珑塔的十五倍时间,他有绝对的信心,能在短时间内冲击炼气六层,甚至更高!
赵凌?韩云飞?
你们费尽心机构陷于我,却不知反而让我因祸得福,进入了金丹长老的视野!
李天杰握紧了手中的玉简和玉瓶,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坚定。
接下来的路,他要走得更高,更稳!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李天杰,绝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