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淮痛的大叫出声,眼中逐渐被惊恐填满。
“你怎么敢……”
容迟只是静静看着,目光没有一丝波动。
阡淮的左腿膝盖猛地向内折断,白骨刺破皮肉,血滴溅落在冰冷的玉砖上,接连溅起一朵朵血花。
苏浣浑身被这恐怖残暴的一幕吓得几近冰凉,捂着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叫出声,双腿像被冻住一般,没办法再后撤一步。
“我说!我说!”
阡淮感到自己胸骨处逐渐加重的力道,意识到不能再逞口舌之快,立刻求饶。
容迟松开仙力,阡淮像破布一样瘫软在地。
劫后余生的他大口喘着气,豆大的汗珠砸下混在地上的血渍中,游离成古怪的花纹。
“你现在一副为了白雅大义凛然的样子,得知真相后你以为你还能独善其身吗?”
“你才是白雅湮灭在时间河中最大的受益者——”
容迟眉梢微动,虽然未被低着头的阡淮察觉到,可还是暴露出他此刻的故作镇定。
“这会是仙界最大的丑闻,传扬出去会成为冥界与仙界硝烟再起的借口,会为天下人不耻……”
“你准备好听了吗?”
阡淮好像在这一会儿时间已经忘了刚刚是如何求饶的,脸上又挂上那副得意的微笑,只不过此时他的衣袍已经被汩汩的鲜血浸染,脸色惨白,嘴角勾起的笑看起来是那么虚弱又勉强。
“说。”
容迟不知道是怎杨艰难地吐出这个字的,声音干涩,如同砂石摩擦。
四周仙葩瑞草,流光溢彩。日头正盛,将汉白玉地砖照得晃眼。
容迟能听见自己胸腔里,那颗从未如此清晰感知到跳动的心脏,一下,又一下,沉重地撞击着肋骨。
“哈哈哈哈,咱们无所不能的少神主莫不是忘了自己以前是一个灵脉不通的废物了——”
“藏书阁的梯子,不就是为你设置的吗?”
阡淮想起那时的容迟,眼中的轻蔑藏也藏不住。
“毕竟只有你一个人需要梯子才能上去。”
阡淮撑起身子接着嘲讽道:
“可这么一个废物,从哪一天开始就成为人人尊敬的未来神君了呢?”
“你怎么不好好想想,上至神君下至仙使,谁人不需要修炼,怎么偏偏你无论炼与不炼都有源源不断的神力进入你体内?”
原本咬牙切齿梗着着脖子逼问的阡淮忽然笑了,语气轻飘飘地问道:
“这些神力——”
“哪来的?”
一瞬间,风停了,流转在玉砖上的光也凝固了,整个仙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容迟站在那,身形笔直,动也不动,只有他知道袖之下,指尖深陷入掌心的剧痛早已麻木。
这朗朗乾坤,白日仙界,每一缕光,每一丝风,都在无声地拷问着他的存在。
那些曾经充斥在他耳畔的嘲笑又响了起来,嘈嘈杂杂的,乱哄哄的,他以为已经忘记,却从未忘记的,一瞬间犹如潮水涌向他——
每次去藏书阁要攀爬的长梯,他的神侍顺义为了照顾他而故意放慢的脚步,走在路上别人的目光,通通——
那些他再也不愿意再回忆起的日子——
通通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