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失神并没有持续太久,初阳的一个动作迅速将他拉回了现实。
只见对方不再看他一眼,而是毅然决然地迈开脚步,缓缓地朝着那个被一枪击穿了控制枢纽的暗门走去。
一边缓缓地走着,他的话语也如涓涓细流般不断流淌而出。
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了下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所笼罩。
那原本带着些许调侃意味的话语,此刻也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所取代。
脚步停在了那扇暗门前,这扇门宛如一道屏障,将他与门后的世界隔绝开来。
初阳静静地凝视着那扇门,伸出手,按在那冰冷的门板上,仿佛能透过这道门感受到门后隐藏的秘密和故事。
终于,转过头,目光如炬,直直地落在了依旧僵立在原地的张余天身上。
语气异常严肃,没有丝毫的戏谑或调侃,而是充满了关切和疑惑: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你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让人无法忽视。
张余天似乎被男孩的话语击中,身体微微一颤,但他的嘴唇却紧闭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初阳见状,手上微微用力,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扇暗门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缓缓地向两边推开。
门后的黑暗如同一头巨兽,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等待着他们去探索其中的奥秘。
门后的景象,在控制室的主光源照射下,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一个异常局促的空间,面积不过十平米左右,四周墙壁封闭,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
空间内的布置异常简单,没有那些复杂的高科技仪器。
只有最基础的生命维持装置在默默地发出单调的运转声,仿佛在诉说着时间的流逝。
然而,就在这些冰冷的仪器中间,摆放着一张简陋的维生椅。
这张椅子显得有些破旧,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在这张椅子上,瘫坐着一个人,一个让人触目惊心的人。
身体瘦得皮包骨头,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面黄肌瘦的面容已经几乎脱相,让人难以辨认出他原本的模样。
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线,这些管线连接着各种维持生命的营养液和药物,源源不断地输送进他那脆弱的身体里。
头发稀疏而苍白,无力地耷拉在额前,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一双原本应该明亮的眼睛,此刻却变得浑浊不堪,透露出无尽的疲惫和绝望。
当突然出现的光线和人影闯入他的视线时,那惊恐的、费力的睁大的双眼,让人不禁感到心情沉重。
而这个人,竟然就是……张余天真正的模样。
控制台前,那个原本还能与他对话、还能流露出各种情绪的“张余天”,此刻却如同被时间定格一般,依旧僵硬地站在那里。
然而,当林雨宁仔细观察时,就会发现其影像的边缘存在着极其细微的失帧波动。
这种波动若隐若现,仿佛是这个投影的一个秘密。
初阳的目光缓缓从维生椅上那个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的老人身上移开,然后又回头看向那个僵立的投影。
在这一瞬间,他脸上所有的挑衅和得意都如同被一阵寒风吹散。
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控制室内,令人窒息的沉默仍在持续。张余天的全息投影静静地凝滞着,没有丝毫的动作或表情变化。
然而,那声叹息的余韵却仿佛还萦绕在这冰冷的空气中,久久不散。
脸上流露出的追忆神情是如此的真切,仿佛他真的在回忆着过去的某件事情。
但由于这只是一个光影,所以又显得格外虚幻,让人难以捉摸。
在这寂静中,唯一的声音便是生命维持装置发出的“嘀嗒”声。
这单调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控制室内回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几人的心上,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和沉重。
在心界之中,几人的疑惑仿佛化作了一股沉重的气息,几乎要凝结成实质一般。
芷欣微微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压低声音,对着身旁的墨轻语说道:
“很奇怪,初阳明明拥有‘伪全知’的权限啊,按道理来说。
完全可以直接读取那个张余天的过去的全部情报,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去询问呢?”
闻言,墨轻语那纤细的眉头也微微皱起,眼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但同时也透露出深深的困惑。
轻声回应道:“确实如此,这确实不符合效率最大化的原则。
除非……”
墨轻语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除非他‘看’不清张余天的全部情报?又或者,看到的东西,让他认为‘询问’本身就是必要的一环?”
就在这时,她们的对话引起了江凌钰的注意。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屏幕上的画面吸引住了,初阳认真的表情和张余天追忆的神态都让她感到十分好奇。
仔细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他们的表情和言语中解读出更多的信息。
同时,也注意到了芷欣和墨轻语的讨论,她们似乎对某件事情有着深刻的见解,但江凌钰却完全摸不着头脑。
脸上渐渐浮现出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情,眉头微微皱起,嘴唇轻启,似乎想要开口提问。
然而,当她看到其他人都是一副沉思的凝重模样时,又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静静地站在一旁,将心中的疑问暂时压回心底。
而她的目光并没有离开屏幕,反而更加专注地投向外界,仿佛想要透过屏幕看到更多的东西。
而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光球,依旧散发着柔和稳定的光芒,对心界内的小小骚动和外界紧张的对峙没有丝毫反应。
它就像是一个纯粹的观察者,静静地看着心界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