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责怪对方这个时候还在走神,男孩见状脸上露出一抹歉意。
几乎在同一瞬间,正欲发动雷霆一击的江凌钰,动作猛地一僵!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极其微弱的异样感,如同水底的暗流,悄然划过她的感知。
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
然而,狂怒的浪潮立刻将这丝异样淹没!
不再犹豫,积蓄的力量轰然爆发,身影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血银流光,长剑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刺初阳心口!
速度比之前更快,杀意更加凝练!
快!
要快到极致!
女子心中这么现在。
但在初阳此刻被黑白护臂增幅、被白玲芷欣力量加持的洞悉中,这狂暴的一击,轨迹却清晰得如同慢放!
就在那猩红的剑尖即将触及他胸膛的刹那——
初阳动了!覆盖着莹白护臂的右臂,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近乎幻影般的速度抬起!
没有格挡,没有闪避,仅仅伸出了一根手指!
那根手指,覆盖着坎水力量凝聚的莹白护臂,指尖萦绕着几乎微不可察的潺潺流水。
叮——
一声清脆得如同玉磬轻鸣的声响,在狂暴的能量轰鸣中显得如此突兀,却又无比清晰地传入江凌钰的耳中!
初阳那看似随意点出的指尖,精准无比地、轻轻地触碰在了女子全力刺来的剑尖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零点一秒。
她脸上狰狞的疯狂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难以置信的茫然。
灌注了无边恨意和血枫能量的长剑,在对方那轻描淡写的一“点”之下……
碎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的剧烈对冲。
那柄由银屑与猩红能量熔铸的、坚硬无比的妖异长剑。
就如同被戳破的泡沫,又像是被阳光照射的薄冰。
从被触碰的剑尖开始,无声无息地、飞速地瓦解、崩散!
哗啦——!
仅仅一个呼吸间,整柄长剑就彻底溃散,重新化作了无数失去了能量联结、闪烁着黯淡银光的碎屑,如同失去生命的尘埃,无力地飘洒、坠落。
江凌钰保持着前刺的姿势,手中空空如也。
低头看着自己空荡的手,又抬头看向近在咫尺、仅仅用一根手指就瓦解了她武器的初阳,头盔下的神情彻底怔住。
那是一种认知被彻底颠覆的空白。
但这份空白并未持续。
当她感受到初阳铁面下那双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果然如此”意味的眼神时。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羞辱和挫败感的羞恼。
如同烈火般瞬间烧红了她的脸颊!只感觉自己像个被戏耍的小丑!
但理智还是告诉她现在并不是鲁莽的时候。
“呜——!”
一声混合着愤怒和惊惧的低吼,如同受惊的野兽,脚下猛地炸开能量,身体以比进攻时更快的速度向后暴退!
瞬间拉开了数十丈的距离,警惕又惊疑不定地盯着初阳。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退开的同时,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初阳脚下的地面。
那里,散落着刚刚被瓦解的剑所化的银屑。
令心头巨震的是——这些银屑,此刻如同最普通的沙粒,静静地躺在地上,没有丝毫被能量驱动的迹象!
哪怕尝试着用自身力量去引动它们也是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
江凌钰心中警铃疯狂嘶鸣。
那些银屑……构成它们、维持形态并与她力量共鸣的“核心”。
仿佛就在刚才那一“点”之下,被某种诡异的力量彻底……“抹消”了?
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而就在女子惊魂未定、拼命思考这诡异现象时,更让她措手不及的一幕发生了!
一直处于被动防御的初阳,此刻竟然主动发起了进攻!
覆盖着黑白护臂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朝着暴退中的她急速追来!
速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移动!
江凌钰瞳孔骤缩,脸上的惊疑瞬间被更大的困惑取代:“他……怎么突然主动进攻了?”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她混乱的脑海:
“难道……维持这种能轻易瓦解我武器的恐怖姿态,对他来说消耗巨大?所以他急于在我缓过神之前结束战斗?”
想到这,她颇为认可的点点头,丝毫觉得这个推测似乎合情合理!
毕竟,如此的能力,怎么可能没有代价?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江凌钰一边凭借着身法在插满银屑长剑的焦土上高速移动。
不断拉开距离,一边将感知提升到极限,死死锁定着追击而来的初阳。
目光扫过初阳的全身,捕捉着任何一丝能量不稳或疲态的迹象。
终于!在男孩又一次高速变向追击,身体出现极其短暂的滞空瞬间时——
江凌钰猩红的眼眸骤然一亮!
清晰地看到,一滴晶莹的汗珠,正沿着初阳额头边缘。
缓缓地、悄无声息地滑落,最终滴落在他覆盖着漆黑护臂的肩膀上。
瞬间被那深邃的黑色吸收,只留下一点微不可察的深色痕迹。
汗水!
果然!那家伙果然在承受着巨大的负荷!这样的姿态,他维持不了多久!
江凌钰心中那因武器被毁而产生的惊惧和羞恼。
瞬间被一股抓住破绽的狠厉和重新燃起的疯狂所取代!
嘴角再次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
猎物,终究只是猎物!再强的爆发,也有力竭之时!
只需要拖住,只需要等待他力竭的那一刻,胜利的天平,依然会向自己倾斜!
不再一味后退,猩红的能量再次在手中凝聚,一柄新的银屑长剑迅速成型。
这一次,眼神中除了疯狂,更多了一份狩猎者的残忍与耐心。
江凌钰战术的骤然转变,清晰地映在初阳铁面后的眼眸中。
看着她不再疯狂猛扑,而是凭借速度与地形不断拉开距离。
如同狡猾的猎豹围绕着疲惫的猎物,意图显而易见——她要打消耗战,拖垮自己!
铁面之下,男孩眉头本能地微微蹙起,似乎对这种黏着战术感到一丝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