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发烧,还是快四年前,我刚到q县,在那场倒春寒里,差点病死在地下车库工具间。
也是这么浑身酸痛。
这个点校医室没人上班的,而且,我没时间了,我还得赶紧去赶地铁,去接许阿姨。
我知道娜姐有准备日常药品的习惯,她也跟我们说过,让我们应急的时候可以去她那里自己拿。
我微信上给她留言了,在她的桌子上,找到了感冒药,看了下说明书,有治疗因感冒引起的头疼发热,流涕,肌肉酸痛的功效,嗯,全对上了。
吃药,装了一水壶生姜红糖水,帆哥送的大保温杯,可管用了。
就是坐地铁安检的时候,得喝一口。
不知道是感冒药药劲儿比较凶,还是我昨晚发烧没睡好,整个人上了地铁就开始打盹。
不能睡,这一条线就坐五站,忍忍,换乘后要坐五十分钟呢。
法定假日一大早,空无一人的地铁车厢里,我愣是不敢睡,强撑着,扶着杆子,坚持到了换乘点。
下车的时候,人脚步都是虚软的,还好有电梯啊,整个人半靠在扶梯的扶手上,恨不得原地睡死过去。
终于到了19号线,坐车,找到靠角落的位置,给自己定了一个四十分钟的闹铃,靠着栏杆,秒睡。
闹铃再次响起的时候,我睁开眼睛发现身边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应该是中途上车,去赶飞机的。
我头痛得要裂开,按掉闹铃,徒劳地揉着太阳穴。
身上又开始一阵阵发冷,我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小口热水。
似乎好一点了。
出站,到航站楼,小风一吹,人精神一点了,嗯,不能让许阿姨担心呢。
调整了状态,到出口等人。
还好,室内,不算冷。
我时间掐得比较好,也就等了半个多小时,就看到航班落地的消息了,又等了半多个小时,就看到许阿姨了。
许阿姨憔悴了好多,我热情地迎上去,接过她的行李箱。
她握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个大人了,兰兰非说不放心,还让你一个小孩子来接我。早上那么早过来,冻坏了吧?”
我赶紧回答:“没有没有,一路上都是地铁,不冷。”
我问了问许阿姨,她还没有吃早饭,就在地铁站附近找了个小馆子,先简单吃了早饭。
不知道是感冒药起效了,还是看到许阿姨高兴的,我觉得我感冒好了大半了。
许阿姨说什么不让我付钱,她请我吃了早饭。
哇哦,母女俩都付我早饭钱,等兰兰回来我再跟她坦白吧,不能“贪污”。
许阿姨要直接去雇主家的,我先送她过去,再回学校。
我知道不该打听人家的私事,但是我真的很担心兰兰的情况。
想了想,还是直接问兰兰吧,我怕许阿姨伤心。
结果许阿姨自己跟我说了。
“我这么多年,都没活明白过。现在算是看清楚了。人要是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谁都不会把你当回事。
我以为女人够贤惠,肯吃苦就够了,没用啊。
还拖累女儿跟我一起吃苦头。
你不知道老二一家有多黑心啊,这么多年吸我们家血还不够,为了吃绝户,那是丧尽天良啊。
我没用,一点帮不上忙,留在那里就是生气。
但是我现在能赚钱啊,我多赚点,告死那帮黑心的,让他们不得好死。
幸好我女儿能干啊,不然我留在那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许阿姨眼泪鼻涕一大把,我手忙脚乱地递纸巾。
这一大家子的恩怨情仇,一时半会儿肯定说不清楚的,但是许阿姨肯说两句就好,比闷在心里强。
我把许阿姨送到雇主家大门口,雇主老早就知道消息了,这么冷的天,抱着宝宝在门口等呢。
宝宝老远就“咦咦喔喔”地叫着,许阿姨也激动了,拉着行李箱就冲过去。
这才是双向奔赴的爱啊。
人这一辈子,都得靠着点爱意才能活下去啊。
雇主周总太太让我进屋,我说了下中午还有家教,就告辞了。
主要怕自己感冒传染给别人,宝宝还小呢。
许阿姨再三感谢说,说让兰兰回来请我吃饭。
哈哈,这个可以有。
感冒感觉好多了,我中午回食堂吃了一大碗白米饭,还有一荤一素两个菜,就是感觉吃不出味道来。
反正人是塞饱了。
去校医室买了感冒药,还买了一包口罩,免得感冒传染给我的两个小学生。
结果到了才发现,两个娃都感冒了呢。
童爷爷说可能是新一波的流感,两个孩子都吃过药了,问我怕不怕被传染,我指了指自己的口罩说,已中招,怕传染给娃,特意戴的口罩。
外面太冷,今天三个老人在,两位爷爷下棋,童奶奶去厨房给我们三个感冒的娃煮葱须水喝,说能有效缓解流鼻涕的症状。
两个娃都说不好喝,味道很奇怪。
我完全喝不出来,热乎乎的还挺舒服。
两个娃还算乖的,前两天就把作业写完了,今天就是来检查订正一下,检查背诵,阅读打卡,然后是作文课。
现在两个小朋友写作文已经很顺手了,三年级写话变习作,上了字数要求,两个人底子打得好,字数完全没问题。
就是容易抓不住重点,写成流水账,还需要我时不时的提醒下。
中途收到酒店餐饮主管的微信,说晚上预定不多,临时用工取消,昨天的工钱已经发了,让我查收。
也好也好,我这浑身关节又开始隐隐作痛,太阳穴跳跳地,感觉像是又要起烧了,如果不取消,我还得想办法请假呢。
三点半家教准时结束,费用童爷爷转我微信,我跟大家告别的时候,还能勉强维持微笑,出了门就痛苦面具了。
脑子晕乎乎的,头痛欲裂,我租了车,但是不敢骑,勉强推到下一个租车点,又给还回去了。
本来骑车三四十分钟的路程,我硬生生走了快两个小时才到寝室。
人都快虚脱了,我跟罗阿姨打招呼的时候,罗阿姨都吓了一跳。
“清欢这是怎么了么?感冒了对不啦?有没有看过医生的啦?”
我笑笑:“看过了看过了,我回寝室吃药。”
“窗户关关好哦,这天气风吹得毛吓人了。”
我已经都感觉不到风在吹了,脸都是木的。
我摸摸额头,好像很烫,我手没什么知觉了。
饮水机里接了点温水,抠了两颗感冒药送下去,艰难地爬上床,又秒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