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琪琪跑步的第四天,琪琪逃跑了。
其实跑步还行,主要是早起,琪琪觉得真的要了她老命了。
我们都在自己家店附近广场跑的,何以豪还能跟上,琪琪会跑两圈,落后一圈被我们追上,然后继续陪跑。
环形跑步场地,总让我觉得蕴含着丰富的人生哲理。
有时候觉得自己领先了,其实看起来好像落后了。
琪琪每次都是前两圈醒神,后两圈补觉。
对,她后两圈几乎都是闭着眼睛跑的。
她跟我商量了一下,能不能晚上跑。
我下班时间太不确定了,晚上九点以后夜跑,王姐也觉得不安全。
于是还得早上跑。
琪琪崩溃了,她晚上不睡,还让她早起,简直疯了。
于是她在h市一个培训机构找了个暑期工的工作,去当陪堂老师了。
一周休息一天,名正言顺地不回来了。
王姐气得牙痒痒,想管又管不到。
刘叔说王姐管太多了,暑假就放她好好玩嘛,这把人管走了怎么办?
我倒是觉得,早上起不来跑步只是一个借口,微信里天天跟她说“想你”的臭男人才是关键。
算了,我不说,刘叔会伤心。
所以现在我跑步只拖一头小猪了。
孩子适应能力强,规律了之后倒也没觉得累,何师傅说饭是能吃了,但没像去年暑假那样三天胖五斤了。
总之,何师傅对何以豪现在的状态很满意,觉得钱花得很值,我的家教事业可以继续下去了。
我骑车骑了一段时间时间,王姐说我这样每天运动量太大了,眼瞅着刘叔的好菜也没给我养胖回来,就把她的电瓶车给我用了。
跟自行车的重心控制差不多,我基本上上手就会。
王姐还不放心,带着我广场了溜达了几圈,嘱咐我不要骑太快,才交给我的。
这样晚上回家时间缩短到十分钟了,白天去家教的时间缩短到五分钟了。
我现在生活规律到我都没法不规律,白天安排得明明白白了,晚上下班累到只想睡觉,早晨凭生物钟起床,被惯性带着去晨跑。
晨跑后回去洗澡换衣服,路上随便买个大饼豆浆当早饭,家教两小时。
接着上班四小时左右,吃完午饭,娃到店里了,家教两个小时。
接着上班四到六小时,回家躺平。
我都累死了。
这小屁孩竟然还坚持了个把月,都没叫累,一周休息一次的提议也被他否决了。
我天,永远不要小瞧一个突然用功的小孩。
一个成年人是耗不过一个突然意识觉醒的少年的,我累了,我跟何师傅请假,要求月底休息一天。
每天连轴转,真的有点吃不消了。
好在何师傅说,学校发通知了,8月10号,学校暑托班开学,下学期毕业班的学生原则上都要报名的。
还好还好,还给我留了20来天喘息时间。
何以豪暑假作业已经写完了,我比较擅长的科目,语文和英语,也帮他系统预习了一遍。
数学也试了一下,不过我太不自信了,虽然帆哥带着我把我的初中数学全部重新学了一遍,但我做中考数学试卷还是做不到满分。
数学只能算是陪他一起研究吧。
七月店里的生意中规中矩,跟往年差不多,周末晚上会忙到九点半或十点。
平时八点半就能下班了。
晚上回去,我一个人住着一整套大房子,很自由。
等以后有钱了买房也买个两室一厅的,想睡哪间睡哪间。
哈哈,我肯定会有钱的。
怕我暑假没钱花,或者不舍得花钱,王姐预付了我一千块零花呢。
何师傅这里,已经上了30天了,按照100一天的话,得3000块了,远远超过他的心理价位了。
听王姐的,到时候收的时候,少收点。
今天家教休息一天,认认真真洗了个头发,用王姐的旧吹风机吹到半干,再开始干活。
洗衣服,拖地,擦厨房和卫生间。
我特别喜欢干这些,脑子完全放空,人完全放松。
就是干完活人又湿透了。
出汗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琪琪说h市太热了,第一期工资拿到就回来。
帆哥前两天回来一次了,匆匆到店里看了一眼,我在家教,甚至都没多说两句话。
他好不容易回来,肯定得陪陪爸爸妈妈的。
可以理解。
我们继续做网友,每天微信上聊一些各自的生活。
我说我带的娃态度好,进步快。
他说他做得产品快完工了,在修细节。
没有人说出格的话,没有人把思念直接说出口,我们只是正常聊天,像一对老友,分享彼此的生活。
我很喜欢现在的相处方式。
当然,能多见几面就好了。
今天我十点出门,骑电瓶车去上班。
遮阳帽里戴面罩,外面戴头盔,冰袖,遮阳挡风毯。
我这个暑假几乎没晒黑,主要靠这些神器。
到店忙碌到一点半,吃完饭想到熊孩子今天不来店里,大家都放松了很多,刷视频的敢开声音了,睡午觉的敢打呼噜了。
我拿了本昨晚看到精彩处欲罢不能的《啼笑因缘》,王姐说这个电视剧都好老了,我说这是我课外阅读的范围之一,当补课了。
岁月静好的时候,店门口来了一个跟王姐差不多大的女士,气质优雅,这么热的天,从外面走进来,也没有狼狈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我明明是第一次见,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赶紧迎上去打招呼:“您好,要用餐吗?是要订晚餐还是午饭错过了呀?咱们一共几位呢?”
来人微微笑了一下,说:“我来找旭萍的。”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王姐叫王旭萍。
赶紧带到前台去,王姐正刷综艺呢。
看到来人,关了手机,满脸笑容地叫了声“嫂子”。
“欢欢,去给我的红茶拿出来,泡两杯。”
我赶紧到后面冰箱里找红茶,拿杯子,倒开水。
刘叔午觉还没睡着,抬头看了我一眼:“谁来了?”
我手里没停,说:“王姐叫她嫂子,让我拿她的宝贝红茶呢。”
刘叔起身:“哦,是小帆的妈妈吧,我得出去打声招呼。”
我端着杯子的手,突然僵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