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医学院选址谷地的草叶上,林佑溪便揣着那块带暗紫纹路的犁铧,寻到了王曦的客房。她将犁铧搁在桌上,把玄铁部件被浸染邪力的事说与王曦听,王曦的脸色瞬间凝重:“这股邪力竟已渗到玄铁锻造里,怕是要防着有人借农具散播隐患。”
“我已让玄铁堂暂停这批部件的使用,加派了人手守着矿脉。”林佑溪叹了口气,将犁铧收入袖中,“先顾着医学院的事吧,教材编撰得如何了?”
王曦闻言,忙将桌上摊开的数十张稿纸拢到一起:“清月谷的医典我已整理出外伤、内科、草药三部分,可总觉得缺了些实用的急救法子,正想找你合计。”
二人坐在窗边,就着晨光开始修订教材。王曦指着外伤诊治的章节,眉头微皱:“传统金疮药虽能止血,可伤口溃烂的情况还是频发,你说的消毒之法,该如何写进教材才不显得突兀?”
林佑溪取过笔墨,在稿纸上添上“煮沸消毒法”与“烈酒擦拭法”的详细步骤,又补充了伤口缝合的针具选择、线绳处理:“要写明消毒的原理是祛除伤口旁的‘秽气’,缝合是为了让皮肉贴合更快,再配上图示,弟子们更容易理解。”她顿了顿,又道,“还得加上术后换药的频率,以及溃烂后的处理方案。”
王曦边听边记,笔下的字迹行云流水,很快便将现代急救知识融入了传统医理的框架。待写到草药章节时,林佑溪又提出在药材的“性味归经”旁,标注其现代药理作用:“比如金银花,既写它性寒味甘、清热解毒的中医属性,也注明能抑制邪祟残留热毒的药理功效,让弟子们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
王曦眼睛一亮,当即在《金银花》条目旁添注,还举一反三,给人参、雪莲等名贵药材都补上了类似内容。二人伏案三日,终于将教材定稿,定名《青云医典初编》,封面由林佑溪亲题,扉页则写着“医武结合、古今相融”的八字宗旨。
教材刚敲定,医学院的弟子招募便提上了日程。林佑溪与王曦商议后,定下了“优先寒门、通晓草药者”的标准——西域浩劫后,许多懂草药的百姓家破人亡,他们的子弟既懂民间土方,又对医术有执念,是最合适的人选。
招募告示贴出后,青云山脚下的村落里,前来报名的少年少女挤破了头。阿禾也领着几个巡防队里懂草药的兄弟来了,他挠着头笑道:“巡防队常遇伤员,学了医术也能多护着些同伴。”
王曦亲自坐镇考核,或问草药药性,或考外伤处理,林佑溪则在一旁观察弟子们的品性。最终五十名弟子脱颖而出,皆是西域浩劫中幸存的寒门子弟,眼神里满是对医术的渴望与护佑苍生的决心。
开蒙那日,王曦将《青云医典初编》发到弟子手中,看着他们捧着书如获至宝的模样,眼眶微热:“往后你们便是青云医学院的第一批弟子,要记住,医术是救人的刀,不是争名的器。”
林佑溪站在一旁,望着谷地里朝气蓬勃的身影,心头的阴霾散了大半。可就在她转身欲走时,却瞥见一名新弟子的药篓里,掉出了一小块泛着黑气的药草,那药草的根茎上,竟也带着暗紫的邪纹。
她快步上前想捡起药草,可那弟子已先一步将其揣入怀中,低头行礼道:“青云君,这是家传的草药,能治寒症,并无不妥。”林佑溪盯着他躲闪的眼神,又扫了眼药篓里其他正常的草药,心头疑窦丛生。
待那弟子走远,王曦凑过来低声道:“这批弟子的背景都核查过,不该有问题。”林佑溪却攥紧了拳头,那药草上的邪力,与玄铁碎屑、枯叶上的如出一辙,看来这股黑暗势力,已将手伸到了医学院的新弟子中,他们的目标,究竟是冲着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