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南宫霏儿会躺在我的房间里？
看到这一幕，申澈像是觉得荒谬般对我说道。
“……我不在的时候，你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什么叫进展到哪一步了。”
我无视了申澈，他像是在叹息没能看到而感到遗憾。
为了避免她醒来后麻烦，我先拿着衣服偷偷溜了出来。
之后洗完脸，换了衣服。
受伤的肩膀用布包扎止了血，沾了血的衣服烧掉埋到土里。
之后侍从们发现少了一件衣服，也许会愁眉苦脸吧……但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
草草准备好后，我再次回到了房间。
现在才是问题。
“这丫头该怎么办。”
看着正把脸埋在被子里蹭来蹭去的南宫霏儿，我无法掩饰自己的困窘。
也不能把她随便丢到哪里去。
“…她到底为什么放着自己的房间不住，偏要睡在这里？”
白天不修炼的时候，听说她通常会在我的房间里睡午觉，难道她是趁我不在的时候溜进来的吗？
我想应该不是。
“这样的话，我难道要睡在护卫们中间吗？”
如果是平时，一天不睡觉也不会有问题。但现在感受到的疲惫感，是不睡觉就无法忍受的程度。
这难道也是申澈操纵身体的后遗症吗？
“如果是那样，就不会是身体上的疲劳。”
正如申澈所说，我多少也感受到了。
即使我用了平时不用的肌肉，锻炼过的部分也还在，所以即使累了，也不会累到这种程度。
那么累的应该是精神方面吧。
“不知道睡一觉能不能补回来。”
实在是感觉不睡觉就受不了了。
在她旁边睡不了，又不能不睡，于是我拖着剩下的一个枕头来到走廊，直接躺下了。
“……给你都吃不下的毛病，到现在也没怎么变啊。”
“……您老人家难得出来一次，非得挑我的刺吗？”
“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年纪小，现在听说你都穿越时间了，也不小了，都这把年纪了还这样，你觉得我心里是什么滋味？”
“您老人家这么说，反正您也没怎么……”
说着说着，我心里咯噔一下。因为我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分了。
“老头……？”
[……]
“对不起。刚才我说话可能有点过分了……”
我又叫了几声，但申澈一直没有回应。
最终，我向没有回应的道歉了几次，然后被涌上来的睡意压倒，决定先睡觉。
今天华山的行程结束了。
剩下的就是在离开前见到梅花仙，最晚三天后就打算出发去世家了。
真正的终点渐渐逼近。
大概用不了多久，武林盟那边就会发现支部地下，然后联系华山。
那样的话，今天还能举行第二次除魔战吗？
我对华山派没那么大兴趣，所以不太清楚，但如果真听说了，也许会推迟或者不举行除魔战。
毕竟那个该死的血池，某种程度上来说，和活人祭品没什么两样。
“即便如此，如果还是举行的话。”
在我看来，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有两种。
一是即便听说了消息，也照常举行。
要找理由的话，大概是不想让华阴县那边知道这件事。
毕竟梅花剑客的死会加剧此地的恐慌。
实际上，当初第一次发现支部的时候，他们似乎也想尽可能悄悄地处理掉。
“关于除魔战可能会有所不同。”
第二种是。
信息没有传达，或者传达晚了。后者是最糟糕的情况，也是我不希望发生的。
因为这表明那些家伙的触手比想象中伸得更深，所以我只能祈祷不要那样。
“……先睡吧。”
再怎么想，在朦胧的精神状态下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困意袭来，我很快就精神恍惚地睡着了。
没过多久，我就醒了过来。
我努力睁开疲惫的眼皮。幸运的是，这次不是陌生的天花板。
睡了多久？看样子阳光已经出来了，应该没睡很久。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有一只手按住我的头，不让我起来。
“……！”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半睡半醒的我一下子清醒了。这才发现，我枕着的不是枕头，而是别的东西。
柔软倒是其次。
脸颊接触到的触感，带着淡淡的体香。
“再躺一会儿也没关系。”
头顶传来的是带着个人色彩的单调语气，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我现在枕着南宫霏儿的膝盖。
我用荒唐的语气问道。
“……你在干什么？”
“……你睡得晚。”
“那这跟这有什么关系……？”
“……雪儿她……刚才还在，现在走了。”
她轻描淡写地无视了我的问题，然后告诉我雪儿的去向。
“我一直在等你醒来，她会很遗憾的……”
“现在醒了不就好了，把手拿开，我要起来。”
南宫霏儿明明知道我醒了，却依然按着我的头，不让我起来。
就在我考虑是不是要用力起身的时候，南宫霏儿问道。
“……昨晚你去哪儿了？”
“……”
“不是……说好了要告诉我的吗。”
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谁能想到，南宫霏儿会在我睡着的时候来我的房间呢。
何况我好像也没明确答应过要告诉她。
“那个……”
“有血腥味……”
“……！”
南宫霏儿的话让我闭上了嘴。我已经洗过了，也用热气熏过，难道血腥味还没完全去除吗？
或者。
“……是因为怀里的花吗？”
那朵吸血生长的花，因为不大，所以我用布包着放在怀里。
我感觉不到，但南宫霏儿的嗅觉比较敏感。
我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南宫霏儿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做了个噩梦……想见你……你不在房间里。”
“那……那也不是我的错啊……”
“即便如此，我也会全部包容你。”
“嗯？”
她不会责怪我不告而别，也不会问我去了哪里，身上为什么会有血腥味。
“……就让我这样待一会儿吧……”
南宫霏儿悄声细语，我没有回答，只是放松了身体。
原本为了阻止我起身而用力抓住的手，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我感觉到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发。
最终我半放弃地躺了下来。
“……如果真有神明，请把这个混蛋送进地狱吧。”
突如其来的恶毒诅咒，差点让我笑出声。
这好像是申澈很久没骂过的脏话了。
＊＊＊
从南宫霏儿手中挣脱后，我立刻来到了修炼场。因为被缠得比想象中久，我必须赶紧行动。
虽然还要考虑关于帝华战的事情，以及如何处理怀里的花。
但在此之前，我必须复盘与罗刹的战斗。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种领悟。
在忘记之前，我必须回想起申澈努力想要告诉我的那种感觉。
申澈使用的法器不多。
确切地说，这意味着比我所拥有的内气要少。
当然，宝物所蕴含的气息确实纯正清澈。
更何况，回想起申澈的一生，我的肉体能展现出那样的状态，我也能理解。
但这并不能成为申澈所展现方式的理由。
因为我也不能例外。
“虽然使用兵器的武者和武斗家之间有区别。”
和那些将“义”融入到自己爱兵中使用的家伙不同，观照肉体本身的武斗家之间的差异是明确的。
要细究起来，理由有几百种甚至更多。
但最终，最大的差异在于境界的变化。
毕竟肉体本身就是武器，因此会暴露在更多危险之中。
当然，这也不能作为借口。
“站在仇家血亲的立场上，这毫无意义。”
使用火功就是这么回事。
何况既然要运用火焰，那么拳套只会碍手碍脚。
最终，正如申澈所说，区别在于能多好地压缩，以及多有效地使用。
“我和你小子不一样。”
当我站在平地上，让内气在体内运转时，申澈开口了。
“我也曾经历过那种境界，所以体内的内气并不少，但无法像你小子那样，一边抛弃一边补充地战斗。”
正如申澈所说，我原本使用武功的方式就是那样。
将通过魔道泉吸功获得的无尽魔气倾泻而出。
不足之处用量来弥补，该去的地方用力量来冲破。
反正我知道这样也绝不会不足。
而这样形成的习惯，也延续到了这一世。
“明明获得了那么多奇遇，内气却还是不足，都是因为这个。”
既然还没达到境界，就不能再觉得现在没办法了，必须尽快打破这种想法。
申澈说过的话浮现在脑海中。
他说那样做会有明确的结局，难道我不知道吗？
如果那是一条我从未走过的路，或许我就不会特意听从老头的话了。
然而前世，我没能达到剧炎火轮功的圆满境界。
是时间问题吗？刚重生不久之前，我就是这么想的。
“回想那种感觉。”
自认为正在施展剧炎火轮功的绝技。
实际上，这一生也曾靠此在无法取胜的战斗中获胜。
也许正因如此，才简单地理解了“蕴含热量”的含义。
“我不会刻意让你改变方式。”
“您都给我看了那种东西了，还这么说吗？”
“我只是给你展示了与你不同的道路而已，如果内气充盈，你的方法不也是个好方法吗？”
如果内气充盈的话。
既然这一生也下定决心使用魔功，与前世无异，那么内气总有一天会增加的。
因为天魔的权能就是如此诡异。
“但是，那样的话，最终和前世没什么两样。”
最终会碰到壁垒，而我将一事无成。
绝顶也好，化境也罢，对我来说，达到更高的境界并不重要。
剧炎火轮功的圆满。
我必须注视那里。为此，我意识到必须找到与前世不同的方法。
而幸运的是，我的老师近在咫尺。
“谁允许你把我当老师了。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您身体都随便用了，房租总得交吧。”
“现在连脸皮都不要了！”
运转心法，将热气纳入体内。感觉到体内一阵阵发烫。
“到这里都一样。”
现在必须回想起申澈让我感受到的感觉。
体内如同台风肆虐般的压力，如果只是听解释，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理解。
但我亲身经历，与亲身体验无异。
呼呼呼…！
我最大限度地回想相似的感觉，并运用内气。
立刻感受到的压迫感让我的肩膀颤抖不已。
“这个……要怎么维持啊？”
在汹涌的内气洪流中保持方向，这需要简直是荒谬的精细度。
同时，还不能让它泄露出去。
要怎么做，身体已经感受到了。
只要任由身体凭记忆支撑着，让它流淌就行，但那即使如此也十分困难。
“你偷了别人的饭碗，还白吃白喝，那种程度就得撑住啊，还想让我喂你到什么时候啊。”
“我什么都没说。”
在我看来，申澈还把刚才被我捉弄的事放在心上。
“……嘶。”
从丹田开始的旋风在体内四处扩散
但表面上却没有泄露出去。
我调整着呼吸，生怕连嘴里都不要泄露出去。
忍受着仿佛要爆炸的内气，脖子上青筋暴起。
凝聚成一点的内气，最终开始一下下地触碰中丹田。
嘶——
自认为还没准备好，所以没去触碰的中丹田。
这次，我汇聚内气，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直觉告诉我，现在就是那个时刻。
轰隆隆隆隆——！
仿佛在告诉我预料没错，中丹田的壁垒，以及随后被冲破的缺口，内气像海啸般轻易涌入。
哗——！
这时，体内一直忍耐着的内气喷涌而出，向周围散发出热量。
“……真是白吃白喝啊。”
“呼……！”
我抬起手，将内气环绕起来。
那股像海市蜃楼般升腾的气息，稳定地包裹着身体表面。
我看着它说道。
“谢谢您。”
对申澈说声谢谢是不能免的。多亏了他，我才能打通中丹田。
“明明已经达到了无数武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反应却这么冷淡，真是让我非常不爽啊。”
“……这才刚开始而已。”
绝顶。
踏入了原本以为需要一年左右才能达到的境界。
比预想的要快得多。
除了时机，总觉得前进的方向也变得清晰了。
虽然不会放弃原有的方式，但似乎隐约知道了该如何融合。
“不收敛气息也没关系吗？”
“好像已经有一定程度是自动流转的，所以没关系。”
“那就好，反正你肯定知道该怎么做，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是。”
“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有话要说了？”
“……是。”
申澈的话让我的心瞬间沉重起来。急忙从宿舍里出来的原因，也包括这一点。
从晚上开始，直到现在，申澈都保持着沉默。
我知道这是他对我的照顾。
即使在我不知道自己回溯的时候，他也说过有话要问我。
到了现在，要问的可能多到无法比较。
“虽然有很多话要问你，但首先我想问一个最重要的。”
“如果我不回答，或者说谎，您打算怎么办？”
“那也是你的选择，我会尊重的。”
沉重。
申澈的信任很沉重。
虽然他总给人一种轻浮、口无遮拦的老头印象，但另一方面，我也承认他曾是守护了一个时代的英雄。
事到如今，想否认也来不及了，因为已经看到和经历了太多。
“我先问问。”
申澈接着问我。
“天魔是什么？”
立刻就谈到了天魔。